家裡一貧如洗的福旺,竟然娶到了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人,這可饞壞了村霸張二,要知道福旺結婚的錢,都是借他的,憑什麼一個窮鬼就能娶到溫柔又賢惠的雲秀,而他要啥有啥,就只能娶個母老虎呢?
趁著雲秀在河邊洗衣,張二出言調戲不成,心裡便記恨起來,也不管約定好的還錢期限,逼著福旺就要錢,否則每個月就要加五塊錢的利息,張二的毀約就像一盆涼水,瞬間澆滅了福旺家尚處在新婚階段的喜氣。
福旺想著婚後雲秀的各種好,又想到張二囂張跋扈的種種壞,苦思半夜,他決定去省城打工,賺錢回來還債,蓋新房,跟雲秀過好日子。可若要丟下貌美賢惠的新婚妻子,福旺也不捨得,要是帶走她吧,年事已高的爹孃,又沒了人照顧,一時間,福旺也陷入了兩難。
雲秀看穿丈夫的擔憂,主動扯下一塊紅布,系在腰間,向福旺許諾,自己會一直系著它,守著自己的貞潔,等他回來。看妻子如此,福旺自然十分感動,臨行前,還特意託鄰居大哥,權貴,幫忙照顧他一家。
安排妥當後,福旺背上行囊,出發了,雲秀跟著公公婆婆來送丈夫,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不捨,可為了生活,她還是萬般無奈地妥協了。
福旺離開沒多久,雲秀就發現自己懷孕了,一家人很是高興,同時也多虧了鄰居權貴的照顧,這才減輕了這個家不少的負擔。有人分擔,日子也就過的快了許多,轉眼間,一年過去了,雲秀生了女兒,福旺也在城裡找到了工作,還將賺到的一百塊錢,寄回了家。
收到丈夫的錢,雲秀一刻都不敢耽誤,立馬就去還欠張二的債。張二看著生完孩子,愈發嬌俏可人的雲秀,收錢的同時,也沒閒著佔便宜的鹹豬手,還趁機詆譭福旺,說他肯定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
張二手裡捏著錢,讓雲秀跟自己過,欠債就不用還了。雲秀自然看不上賊眉鼠眼的張二,她滿心裝的都是福旺,就像腰間的紅褲帶,那是她對丈夫的承諾。
看著態度堅決的雲秀,張二也絲毫不知收斂,經常半夜趴在視窗偷看,還出言調戲,最後還是多虧了家裡養的大狗,才沒能讓張二奸計得逞。
夜裡要防著張二騷擾,白天要侍奉公婆,還得揹著女兒下地幹活,忙碌的日子幾乎要將她壓的喘不過氣。自從第一年寄回來一百塊錢後,福旺再也沒了音訊,公公婆婆都開始著急了,只有雲秀還在堅信,福旺會賺錢回家的。
在等著丈夫回家的日子裡,雲秀一個女人家,默默扛起來所有的家庭重擔,吃苦遭罪受委屈,她也從不肯多說一句,只是她低估了張二的卑鄙。
天氣燥熱,雲秀揹著柴火回家,路過小溪,水流清涼,她看四下無人,便起了洗澡解乏的心思,卻不料張二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不等她收拾完畢,就鬼鬼祟祟地撲倒了雲秀。
再能幹,她也是個女人,光在力氣上就不佔優勢,雲秀的呼救聲在荒山遍野傳開來,多虧在不遠處勞作的權貴聽到,扛起鋤頭,打走了張二,這才護下了雲秀的清白。
不料落荒而逃的張二,卻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在人群中就吆喝開來了,說自己臉上的傷,都是因為撞破了權貴和雲秀的醜事,才被惱羞成怒的權貴打的。農村裡最不缺這種桃色新聞,張二一說,立馬引來大家的隨聲附和,說權貴不懷好意,說雲秀不知廉恥,站在德道的制高點,盡情詆譭著二人,沒一會兒,雲秀和權貴就回來了。
當著大夥兒的面,張二更是顛倒黑白,直接指責二人關係不正常,眼看他們就要成為千夫所指的姦夫淫婦了,多虧雲秀在被張二欺辱時,扯下了他的一顆釦子做證據,這才扭轉局面,挽回了清白。
滿腹委屈的雲秀,回到家中就開始痛哭起來,她想去城裡告張二,但忍氣吞聲一輩子的婆婆卻勸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點兒虧不算什麼的,再說張二還是他們家的債主呢。
公公將婆媳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如今兒子下落不明,兒媳婦也不能就這麼平白受辱,他越想越氣,提起柺杖,就要衝出家去,教訓張二。無奈雨天路滑,體弱多病的公公,倒在了為雲秀討回公道的路上,病情加重,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村裡的流言蜚語,不但沒有減弱的趨勢,丈夫不回家的雲秀、妻子跟人跑了的權貴和覬覦別人媳婦的張二,反而成了飯後茶餘間的笑話,農婦們擠眉弄眼,指指點點地嚼著舌根,她們才不顧及後果,反正石頭沒砸在自己腳上,她們不疼。
風言風語傳到婆婆耳中,她也不得不提醒雲秀,要為了他家的名聲,注意自己的行為。聽著婆婆刻薄的言語,雲秀壓下心底的不快,勉強應下了了告誡的話。
日子一天天過去,還是不見丈夫的音訊,雲秀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公公身體每況愈下,自知時日無多,只得日日坐在山頭,盼著兒子的身影,終於在一個早上,他倒在了村口的寒風中,到死都沒有等到兒子的蹤跡。
公公去了,婆婆也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但她還是強撐著病體,告誡雲秀,守好自己,給福旺守著家。
聽著婆婆的話,雲秀看著紅褲帶,心中百感交集,曾經堅信的東西,早都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她是個女人,也想像其他人一樣,悠哉地坐在村口,閒話家常,揹負一個家庭的重擔,實在是太辛苦了。
腰上的紅褲帶,像是貞節牌坊一樣,時刻提醒著雲秀,守貞,這更是雲秀親手給自己綁上的枷鎖,掙脫不得,哪怕丈夫杳無音訊,她也得守著承諾,等著他。
在等待福旺的日子裡,婆婆一天天憔悴下去,女兒也天天長大,但沒有父親的庇佑,她總是會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辱,每每這時,都是權貴挺身而出。權貴的點滴好處,就像一滴滴灑在雲秀心田的甘露,滋潤著時刻準備破土而出的情感。
一場意外,打破了尷尬的平衡,雲秀在山裡幹活時,遇到毒蛇,失足滾下山坡,多虧權貴及時出現,救下了她,心驚膽戰的雲秀緊緊地抱著權貴,汲取著安慰,那段隱秘的曖昧,終於萌芽,迅速生長起來,但看到雲秀腰間的紅褲帶時,權貴瞬間清醒了過來,這是雲秀對福旺的承諾,也是福旺對權貴的託付,他們不敢再越過雷池一步。
福旺能不能回來,對雲秀而言,已經意義不大,她靠著自己的雙手,種菜,養豬,一個人照樣將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不僅還完了所有錢,還可以給女兒買新衣。債務關係解除了,但張二卻絲毫不肯放過她。
得不到,就要毀了她。張二趁著雲秀外出,偷走了她洗完的紅褲帶,悄悄放到權貴枕頭下,一切妥當後,便出來向村口的長舌婦們散播謠言,說雲秀和權貴私定終身了,紅褲帶就是定情信物。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立馬趕去捉姦,果然在權貴家搜出了雲秀的紅褲帶。人贓俱獲,婆婆拿著紅褲帶,就在村口鬧開了。
紅褲帶事件,最終在雲秀和權貴兩人,再不相往來中,暫且畫上了句號,時間又過了一年,婆婆終於熬不住了,便將雲秀喊來,囑咐她,乘著年輕提前改嫁吧。這些年,她將雲秀對這個家的付出,全都看在眼裡,權貴的為人她也瞭解,要是雲秀嫁給權貴,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正好此時,幫人打聽訊息的貨郎,告訴她們,福旺可能已經死了,婆婆最後一點希望也熄滅了,為了不拖累雲秀,當晚,她便服藥自殺了。
雲秀跪在婆婆墳前,放聲痛哭,她解下腰間的紅褲帶,丟進了火堆裡,為了等福旺,她束縛了自己八年,壓抑了自己八年,現在,她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雲秀給權貴做了一雙鞋,正式說明了自己的心思,權貴自然歡喜,然而就在兩人準備結婚時,灰頭土臉的福旺,卻回來了,他向雲秀說,自己被騙去緬甸做苦力,前幾天才被解放。再次被命運捉弄,雲秀只能哭嚎命苦。
聽聞福旺回來,權貴再也不願留在這裡 ,讓雲秀為難,背上行李就離開了,看著權貴離開,雲秀才明白,原來自己對權貴早就情根深種,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雖然已經沒了權貴的訊息,但云秀還是向福旺提出了離婚,最終她也在政府的幫扶下,成立了村裡的第一家養殖場,還成了發家致富的領頭人。一個被紅褲袋束縛了最好年華的女人,終於主動掙脫了枷鎖,擺脫了依賴男人帶給她的悲劇,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改寫了不公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