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很簡單!
我們每天跟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不知道說多少遍。
可有些“再見!”卻很難。
或許是一輩子,語未出口淚已流。
不是所有的“再見!”都能笑著說出口,可當我終於學會了勇敢,你們在哪裡?
謹以此文獻給我生命中的你們,永遠愛你們在心底!
01.用我媽的話講,我是一個眼淚氾濫的人。
從小,我就見不得別人說一些悲傷的故事,聽別人的故事也能把自己哭成淚人。
記得上小學時,一次,和家人看電視劇,因為主人公遭受了極大的屈辱,她還沒委屈,我已經替她難過得不成樣子。
但因為不想被家人發現,我就轉過頭默默流淚,然後快速將眼淚擦看,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可這個舉動還是被哥哥發現了,他很好奇地問我媽:“你看,妹不知道咋啦,怎麼哭了?”
我強辯道:“誰說我哭了?我就是眼睛酸,揉得流出了淚。”
02我只是假裝自己很酷
剛上高中那陣,因為第一次離開家住進學校,雖說我周都能回一次家,但我的周天中午吃飯時,我就已經開始擔心離開時,會忍不住落淚。
因此,每週天要返校時,我從不當面去說再見,都是趁家人在忙,騎上腳踏車喊一聲:“我走了。”就用力蹬著車飛快出了院門,再不回頭。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回頭,不是不依戀,不是冷酷,僅僅是因為,不想讓他們看到,流著淚的我的臉。
上大學那年,因為沒遵從父母的意見,填志願時私自換了自己想上的學校及專業,高考完的兩個月,一開始,我媽只是莫名的發火,怒罵,到最後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在經過一番熱臉貼人冷屁股的嘗試後,也終於放棄了要去討好她,於是,後來自己買了火車票,聯絡了同學,和約好的三個陌生的同學去了祖國的最南邊。
那天早上,媽很早就做好早飯,吃完就去幹活了,我們依然沒有對話。
那次離開家,我沒有留戀,也沒有流淚。
大學時,一位爺爺送我的字
大四寒假結束,要返校時,哥想送我到車站,我拒絕了,只讓他和媽兩人目送我,在家門口坐上去縣城的班車。
我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警告自己不許流淚,我不斷仰頭,使勁把眼淚憋回去,擠出一個微笑,故作輕鬆地告訴他們“我到了打電話,你們回去吧!”
這次出門後不久我要去離家更遠的他鄉,一切陌生,一切未知,我想讓他們放寬心。
一轉身再也沒回頭。
03.再喜歡的熱土,再難忘的人,再不捨的情,終有一別。
光陰似箭,轉眼到了畢業前夕,因為申請了出國去教漢語,經過兩個月的培訓,馬上要離開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離開那群給我太多溫暖的人,畢業酒會上,忍不住淚溼衣衫。
兩年後, 我又不得不與滋養我,溫暖我,使我成長太多的另一塊熱土告別。
那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痛苦,離開前的一個月,身體已經和我一樣有了太多不捨,莫名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個人一下子瘦了好幾圈。
一有空我就想離開前把哪些東西送給誰,提前準備提前送,到時悄悄離開,因為我怕控制不住情緒。
除了幾個初中班是在上課時以玩笑的方式說了自己不久要離開,高中班一個都沒說。
那些小孩自從聽說我要離開,總會在課間跑過來問我:“老師,你是真的要回中國了嗎?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那段時間經常有孩子過來,讓我寫下自己的聯絡方式,讓我簽名,當我問簽到哪裡時,孩子們把自己的袖子往上一拉,指著胳膊,就這裡。
那時的我,簡直就是個超級巨星,被一群粉絲圍著要簽名,心裡既歡喜又難過。
參加學生的畢業典禮
很快,那一期的期末考試來了,也是我離開的前一週。
一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整理東西,有個老師喊我出去,我走出辦公室,發現一大群孩子在外邊,他們讓我站在最中間,我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幹嘛,只是照做了。
接下來有人起頭,孩子們齊聲唱起了歌,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
但看到一張張純真的臉,看著一雙雙深情的眼,我再一次淚流成河。
這樣的時候,我本該跟孩子們好好道別的,因為考完試他們就放假了,再也見不到了。
可是,我除了失控的情緒,卻一句話就說不出來。
我們相擁哭泣,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只知道進門發現桌子少全是禮物,巧克力、手摺愛心、卡片,還有打印出來的我們的合照……
離開前,除了身邊幾個朋友和辦公室的人,其他人我都沒有告訴確定的時期,所以,離開學校的當天,只是和辦公室的人留了念。
Kru bu 是Pb辦公室的一位將退休的老師,她當我是自己的孩子,總是把飯帶到幫辦公室叫我一塊吃,離開前,她送了我一條圍巾,她說:“你們那裡冬天冷,記得要圍上它。”送我一罐自己親手醃製的酸角,因為我愛吃酸的,還送我一個手工棉麻白布袋,上邊縫了她的電話。
離開那天我沒敢去辦公室找她。
PB和Pink送我到首都,我在那裡住一晚,第二天開完離任大會然後回國。
左一pink,中間pb
本來我們還有一天相聚的日子,Pb和Pink 想著可以陪我再逛一天,可是我也不知自己怎了,卻說不想去。
她們沒有勉強我,我只是說要回酒店了,就轉身快步離開。
那時的她們肯定是沮喪和傷心的罷!
轉身後我再也沒回頭,可眼淚早已模糊了我的眼。
04與外婆的最後一面
四年前,一直身體硬朗的外婆突然病危,當媽媽打電話給我時,我整個人腦子懵了,見到外婆時,我止不住地流淚,外婆卻笑著拉起我的手說:“傻孩子,你看外婆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哭啥?“
外婆走後,連續一週,我晚上做夢是哭著醒來的。
再回首,我有時會想如果我不是那麼愛流淚,眼淚沒有那麼氾濫,我和Pb她們那天,就可以開開心心、有說有笑地逛個街,聊聊天,然後笑著說再見。
與外婆的唯一一張合影
如果我不是那麼愛流淚,眼淚沒有那麼氾濫,見外婆最後一面時,還可以讓她聽到我的聲音,看到一張活潑的臉。
可是,時光沒法倒流。
05.我終於學會了笑著說再見
上週天,上完這期最後一次課,有個孩子走過來,帶著微笑,鄭重其事地告訴我,“老師,我要跟你鄭重地說一聲再見。”
“為什麼?孩子。 ”我疑惑不解。
“我馬上畢業了,學業越來越重,精力不夠,身體很累,媽媽擔心我,想讓我多一點放鬆時間。”孩子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所以,我以後可能不來上課了。”
“哦!”我笑著說。
“來吧,咱們拍個合照,留個念,以後真不知啥時候能再見。“我繼續說。
那一刻,我被自己驚到了,雖然心裡不捨,可我竟也做到了笑著說再見!
回想起來,那節課結束,我曾說:“不管以後你們在哪,遇到了什麼,我都希望,你們這輩子,能將誤入體內的那粒砂,打磨成一顆價值永恆的閃亮珍珠。“
相聚
那句毫無準備的話語在這一刻多像蓄謀已久的告別。
再見啦!那些曾在我生命裡歡笑、溫暖過我的人,願我們終其一生,活出最渴望的閃光人生。
謹以此文獻給我生命中的你們,永遠愛你們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