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喜歡短髮的女生,所以我剪去了留了三年的長髮。你說吃番茄鍋不是你的作風,所以半夜我總會一個人辣到胃疼。你說你喜歡自由,所以你跟朋友出去喝酒,我只會說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說一聲。你說你的女朋友應該很酷、很灑脫,所以我不可以纏著你打電話,不纏著你說女生那些雞毛蒜皮的感受。我連自己的快樂都給不了,還要忍著負面情緒去討好你,可惜你從未領過情。
我們之間的愛啊,好像只要我不努力,就真的結束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太容易陷入自責的狀態中了,擔心自己的喜歡對你造成了困擾自責,擔心自己沒有變成你喜歡的樣子自責,擔心你感受不到我的愛意自責。無論什麼不好的事情最終都怪自己。 每一句小心翼翼傳送的訊息,每一次輾轉反側,每一次不像自己的舉動,每一次衝動而大膽的決定,每一次偷偷的凝視,躲在被窩裡悄悄掉的眼淚,就連每一次心裡的泛酸和生氣,都常常讓我懷疑我還是我嗎? 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你的認可吧。其實我只是想要被迴應,想要結結實實的擁抱。就安安靜靜抱十分鐘,能讓我停下我的大腦就好,能讓我聽見我腦袋裡高速旋轉的某個零件熄火就好。 而你,每一次都能恰好躲避我的需要。你只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而這,卻是唯一讓我變得卑微的原因。
你的忽略包括你對我的無視,你給我所有的希望還有失望,你從來不理會我的感受,你的不在乎,其實到最後,都只不過是我卑微的愛。 那些卑微的愛,在被你的不在意一點點磨滅掉。 張愛玲在《留情》裡面說過:“即使當它真的千瘡百孔的時候,也不要刻意挽留,因為每段感情開始的時候都有你存在的理由,結束時也有你結束的必然。”你可能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零點跟戀人手牽手跨年的意義在哪裡。 對你而言不過是個普通的日曆又翻過一頁,所有的日期都是人為劃定的科學數字,強扯浪漫純粹無聊的商人把戲。 我後來被你說服,覺得就算是生日也不過是人為劃分更多責任的界限,而非可以尋歡作樂不思進取的藉口。 也可能不是被你說服,是因為本身跟你在一起過的節日我也沒有什麼別樣的期待感受,無非是幾條訊息祝福罷了。 你會用“我們在一起就是習慣,就是該怎麼約會就怎麼約會”這套老夫老妻的說辭來動搖我。我甚至已經足夠理智到,連喜歡,都要再三用量尺比劃來衡量優劣。 像這種跨年生日的零點浪漫,就當作最後留住的一點點的私心。 2020的跨年到底值不值得期待呢?還是值得的吧,不過只是我覺得而已。 那就把我對你的這份喜歡留在過去的一年吧。
分開之後,聽歌的時候突然想起,唯一還沒有抹去關於的你的痕跡是耳機的名字。原本取你的名字,是我藏在小小耳心裡的浪漫。 本想著所有情話歌詞、不論悲喜好壞、不論結局陰晴、不論風格韻調、不論言語性別,都能假意從你口中說出,都能直接被我感受到。到頭來,你也從來沒有完整地給我唱過一首歌。 後來,我又遇到了一個男孩。 在他那裡,他永遠覺得我好看,永遠無條件信任我,永遠幫我調整心態,也可以被允許我每天沒有安全感的撒嬌打滾。我們都很堅定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走,都害怕對方為了自己妥協改變主意,害怕如果因為愛情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多年後不在一起了,回想起現在的決定會後悔。 他重新給我建立自信自由,讓我真的特別認真思考我每一次決定,而不是因為他在,所以我要去。而是因為他喜歡,所以我應該。 我現在的自信自由,全源於他給我說的:“我只佔他的十分之一。” 因為剩下的十分之九,是“我們”。
所以我才明白,卑微到塵埃裡的喜歡,其實毫無意義。 喜歡又怎樣,也不過只是喜歡而已。和肯定自己的人在一起,實在是太重要了。可以隨時強大起來,又軟弱下去,獨立並且愛你。陷入愛情的人都是卑微的,美好的愛情是相互卑微,而悽慘的愛情是獨自卑微的,哪怕最後走到一起,真的只是因為有一個人願意為此卑微到極致而已。 我寧可竭盡全力去找到一個能夠和我相互卑微的人,而不是隻會讓我獨自卑微的人。我現在真的特別愛我自己,也特別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