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的心情來說,既是高興的一天,也是難過沉重的一天。不過,不管是從語法和語義上,這話聽起來都是明顯有點兒自相矛盾的。但是,只所以有了這種截然相反的態度和說道兒,首先,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依著自己的興趣愛好動筆以來,持續寫了快兩年的這篇笨拙小文,在今天終於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尾。在這個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裡,除了像我一樣做這個事兒,幹這個活兒的人大都共有的要點燈熬油般的勞累,又近似有點兒廢寢忘食的心血付出以外,更是把我幾十年以來已經形成的渾渾噩噩的不良習慣也就此打亂了。現在才體會到小時候母親常在我耳朵邊上叨咕的,“做啥事兒啊都像過日子一樣,沒有輕易就能成的,總歸是要有個日積月累,花點兒‘工夫’的。”的確,在過去的七百多個日日夜夜裡,母親的這句話更讓我有了深切的感受。同時,這更要感謝現代科技的發展,特別是手機的發明和功能的快速拓展,讓和我一樣有此愛好的人可以隨時隨地的臨時起意,記錄下自己即時的所感所想和所悟了。不管是在夏日裡外出散步溜彎兒或等車乘車的間隙;還是在冬天冰冷的清晨該起床的時時候,貪戀暖烘烘的被窩,而在床頭的短暫依靠;更還有在現代人不可避免的人際交往中頻繁應酬的空檔裡,都可以用手機代替傳統的筆紙,來隨著自己腦際裡天馬行空般活躍的情思,考驗著你“五筆”或是拼音的熟練程度,並透過自己靈巧還不算笨拙的手指一一記錄下心裡慢慢萌動的略帶有點兒靈感的記憶。
這個純屬“原創”的四十多萬字的“刻意”組合,也就是從我多年的深層記憶裡這麼倒騰出來,然後一個畫面一個畫面的進行了對接,並按照現代語法的基本規矩和人們口語上的習慣一字一句羅列出來的。有多少個不眠之夜,又有多少個寒夜暑日,我曾翻箱倒櫃一樣的在冥思遐想,才將幾十年前的那些零零碎碎記憶當中純原始黑白兩色的畫面連線了起來,然後再細細的品咂著那種時隔多年以後卻依舊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小時候在老家農村的大場院或是小學校的操場上,在看過頭天晚上的一場電影,第二天一大早幾個人就迫不及待的瘋跑到這裡,撿拾起那些被廢棄成一片片的電影膠片,把它放在小小的手掌心裡一點兒一點兒,小心翼翼的拼湊好了以後,再對著冉冉升起的太陽,拼命尋找著裡面深藏著的秘密,想著裡面那非黑即白一樣的小人兒和景緻是咋飄動起來,吸引著和我一樣充滿好奇的一班鄉間村民們的呢?
伴隨著這些過去的歷史,似乎讓我在轉瞬之間又回到了昨天,想到了那些過去的事兒,從記憶當中的心底翻騰出來,似又看到了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在這一個既艱苦又快樂的過程中,又有兩件大事穿插在其中,更激發了我對這種深層記憶的強力挖掘,也更增添了其中這種鄉愁的厚重和濃度。第一件事是,在2019與2020年即將交接之際,也是在我冥思苦寫的關鍵時候,已經八十四歲的母親突然一場大病,讓我不得不擱下手裡的筆,匆匆忙忙的千里回鄉,前後有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在醫院裡陪伴在母親身旁。還好,興許是母親大半生的積德行善感動了上蒼,而得到了一份神意的垂顧,在半月以後,即轉危為安了。事後,想想十幾個日日夜夜的苦盼和煎熬,雖有辛苦,但更有收穫。說到底,我還是要感謝這次有病住院的母親的。因為正是在醫院陪護的這段時間裡,讓我在這當中的間隙裡,無意間學會了使用手機的文字編輯軟體功能,從而由此告別了傳統的紙筆所限,才讓我這段時間裡的持續“寫作”沒有中斷,在無形之中反而加快了這一寫作的進度;否則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把深埋在心底的這份幾十年來未了之願傾訴寫完。第二件事就是,在母親住院期間已經開始蔓延的那場有點恐怖的疫情了。我清楚的記得,在母親起初病重住進ICU的2019年12月20日和之後的21、22、23日,在這三四天的時間裡,是冥冥之中覺得母親這一回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就焦急的在醫院ICU的走廊裡來來回回踱步祈禱的時候,從隨手掏出的手機裡看到了網路新聞裡有關在湖北武漢因為發現可疑傳染病情,有人涉嫌傳播不良資訊被公安機關採取相關措施的報道。相信很多人當時也和我一樣沒有這方面的遠見,心思和精力也就沒有往這方面多想。絕沒有想到接下來的這場疫情會對人們的工作生活和社會秩序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在這以後,幸運的母親和幸福的我們就都因為母親的身體康復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跨入2020年的1月4日,母親出院,我也於當天返回徐州,並於7日陪愛人和孩子開始了事先已經定好,後來想退又退不掉,否則不能返還預交押金的前後近十天的雲南之遊。1月16日返回徐州,23日回山東老家過年,24日大年初一,中央即開會部署。沒想到僅僅在幾個小時以後,我所在的縣城社群和鄉村就都有了動靜。從這兒才開始見識到了一個執政黨和這個國家超強的緊急動員能力和對疫情的超級防控能力。大到中央高層,小到鄉村街道,再到疫情重地,層層聯動,人人參與,疫情的蔓延趨勢很快就得到了有效控制。前後近二十天我和愛人孩子在老家縣城的家裡隔離,每天透過媒體關注著這場疫情發展和防控的形勢。和全國所有活下來的人一樣,在慶幸自己能夠倖存的同時,不禁要為那些最美逆行者們的勇敢和無畏而心生敬意;同時,也更為那些被疫情多走生命的人而悲痛和傷心。這次疫情也讓我們認識到了,人與人團結起來的力量是強大的,但是在自然和災難面前,人類卻又是渺小的;可是隻要人們攜起手來,再大的困難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之所以提及此,是因為在疫情防控最為艱難的幾天裡,我停下了手中一直持續著的拙文寫作,而把這份心思和精力切換過來,記錄下了在全國人民共同抗擊疫情期間的點點滴滴和當時我自己心裡的所感所悟。
其次,也就是所謂心情悲痛和沉重的原因了。那就是在今天寫到了這篇東西上半部分的結尾,也算是整篇結束的時候,即裡面的主人公,也就是我記憶裡的那個真事真人的最後。他在經歷了生活、情感,直至到因為病痛的折磨,更為了不再拖累家人而最終無奈的自尋短見,結束了自己生命的時候,而引起了我的一種心理上的共鳴。畢竟任何一個生命,不管是正常還是非正常的結束,都是一件讓人悲痛的事;何況這還是在我童年、少年時期就非常熟悉的一個人,更是留下了深刻記憶,這幾十年下來一直都還不曾忘記的人;他還是為了別人,而採取了這樣一種極端的,也是近乎悲慘的方式自己結束了自己生命的人呢?
之所以起意寫到這些,還是源於在去年回老家過年時遇到的一個與此有關的巧合事兒。
按照老家的習俗,年三十兩件大事是要做的。先要給故去的先人上墳,然後再貼春聯落門兒。因為這最近的十來年,家鄉村裡人的日子都過好了,和大哥二哥一樣,大多數人家都在離祖輩居住的農村有十來里路遠的縣城買了樓房。這些人平時就多住在縣城裡上下有電梯,冬天有暖氣的樓房裡,也算是過上了以前想不敢想的城裡人的日子。只是在春夏秋三季農忙的時候才會回到農村的老宅子裡小住段日子。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各家還都有幾畝口糧地,收種還是要自己親自動手的,沒有必要再去請人,而多一份不必要的開銷;另者,可能是因為過上了舒服日子,防止胳膊腿的退化,也在不忘本的提醒自己,雖然是居家都搬到了縣城裡,還沒有丟掉農村人的本份吧。還有一個原因,我想應該是不能讓家裡的老宅斷了人氣兒,尤其是在仍然講究從老輩子那裡傳下來的“光耀門庭,人丁興旺”的老規矩影響下,這一點應該是最主要的原因吧!自打前幾年父親去世以後,母親年歲也大了,就隨著二哥一直住在縣城。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農村的生活條件雖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和相當於城市的縣城相比,農村的條件還是有很多限制的,即使再好也還是屬於農村。況且,尤其是到了冬天,縣城的樓房裡都有集中供暖的暖氣,這一下讓人們改變了在農村的冬天裡,多少輩子人住冷屋、睡冷炕,或是用煤、柴禾等傳統辦法取暖時煙熏火燎的“髒”“燻”“嗆”等受洋罪時的折磨,這更增添了到縣城住的誘惑力。這幾年農村冬天的取暖問題雖也有了很大改善,但和城裡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這也說明,不要小看了現在的農村人,他們的日子和以前相比也是大不一樣了,不僅開始講究起生活的品質和質量,也更講究起了面子和尊嚴。就和現在那些正當年的閨女和小子們相親找物件結婚一樣,第一個條件就是要求男方至少必須是要在縣城裡買一套帶暖氣的樓房,否則,要想把一個漂亮閨女娶回家做老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這閨女小子結婚在縣城有了房子,要是再有一份孝心的話,那父母爹孃也就肯定跟著沾光享福了。
父母親在老家也是給我們兄弟幾個留下幾個老房子庭院的。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和弟弟常年不在家,兩個哥哥這幾年日子過得也算不錯,搬到縣城以後,老家的宅子也就基本快要荒廢了。後來,我得空回家過年,也都是隨母親住在縣城的哥哥家裡。但是每一次只要稍有點時間,我都是要回到小時候住過的老宅院子看上一眼的。也可能是年齡越來越大的緣故,更或是前些年父親走了以後的原因吧,現在每次在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走過一遭以後,回來很長一段時間心裡頭總是沉甸甸的,有時候十天八天都緩過不來。
正像是前面說到的,人雖都在縣城裡的新家過年,但是到了過年的時候,老輩子傳下來年三十貼春聯的規矩肯定是不能變得。按老話說的,除非是家裡絕了戶,斷了香火的人家實在沒有人了,過年的時候,大門上才會是空蕩蕩的啥也不貼,這也就意味著這家人可能啥也沒有了。
往年,因為有點兒身不由己,能回家過年的時候也都是掐算著點兒回去,至多也就是能待上個三兩天,趕上落門的時候就很少很少。去年的春節總算是得了個長空,又加上母親的一場大病,就提前幾天回到了縣城的家陪母親過年。趕巧兒沒啥大事,實際上這也就是過年的大事兒,給先人上墳,新老宅子落門是必須要參加的。因為對像我一樣常年在外不著家的人來說,在心裡也還有了另外一種特殊的心境,那就是在潛意識裡,除了是對這一傳統的接續繼承以外,還帶著一種篤信和虔誠,寄託了一種心願與鄉愁,想借此去找尋一下童年的記憶和逝去的時光。尤其是自從前幾年父親過世以後,這種心中的感覺就更加深刻了。
這不,就和這次回家過年趕上了年三十貼對子春聯一樣。吃過中午飯,二哥、侄兒和我就從縣城開車出發,十來裡地的路程,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先是給父親和先人上過墳以後,就來到二哥和父母當年帶著我們住過的老宅子。先是在小衚衕裡的大門口,頂著呼呼的冷風,清理門上去年殘留下來的舊跡,再摸漿糊,按小時候從父親那裡學來的一套“規範”程式,一步一步進行著自從我記事以來貼春聯時的“固定動作”。
就在快貼完的時候,從衚衕的北口一前一後開過來兩輛轎車,到了我們身邊兒就突然停下來,接著分別從兩輛車上下來兩個人,對著二哥和我叫“叔”。我不覺一下就有點兒懵住了,二哥看我打愣的樣子,就介紹說,你不認識了?這是徐州哥家的那倆個孩子。我登時有點兒驚訝的看著這兩個已經三十多歲的“孩子”,一下就想起來了:當年我離開家的時候,這哥倆一個才剛會走路,另一個好像還抱在懷裡吃奶呢?等我反應過來以後,也趕緊的和他倆打著招呼。顯然他倆也是知道我的,不過幾十年不見是有點眼生,但他倆倒顯得格外親的又向前緊走了兩步,大大方方的和我說著家鄉人通用的客套話兒。這些年裡,二哥對村裡各家的家事都是清楚的,當然也包括眼跟前還算是剛出“五服”的徐州哥家倆孩子這個輩份上的人家。二哥就問這兄弟倆,“你娘呢?今年在哪兒過年的?”倆人一指後面的那輛車說,“叔,俺娘在那車上呢?這兩年腿腳也有點兒不大方便了,天兒冷以後,就一直跟著在縣城裡住的。這不,俺倆也是趕著年三十從縣城回來上墳落門兒的,本來不讓她來的,可非要跟著一起來,說是要回老家的宅子看看;剛剛給俺奶奶和爹上了墳,門也落完了,就正好趕著回縣城,這幾年都是帶俺娘在縣城裡跟俺一起過得年,今年也是一樣”。聽這哥倆說完,二哥說“嗯,你倆都是聽話,幹正事,又孝順的好孩子,就應該這樣的,好好孝順你娘,她這輩子可不容易啊!”聽著在他們眼裡還是受到些尊重的二哥說的這番帶有誇獎他們的話,倆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我和二哥笑了笑;還是懂的些長幼有序道理的,兄弟倆裡的老大就說,“好了叔,那你們就先忙著,俺就先走了啊!”說完,倆人就各自上車,走了!
看著向南走出衚衕口,向右一拐就沒有影兒的兩輛車,二哥像是突然想起來啥一樣,慢慢的轉過身來對著我說,“當年徐州哥也是個吃苦能幹的勤快人,就是活的不容易,死的好虧啊!其實,他當時那病也不是啥絕症的,放到現在也不是不一定就看不好的,只是當年他經歷的事兒太多,心裡頭自己藏得東西把他壓垮了。先是因為人家說他是出身不好,找不到媳婦兒;後來沒辦法三十好幾了就找了咱本村裡這倆孩子有點兒毛病的娘。媳婦和家算是都有了,可他心裡還是受著委屈不痛快的,再加上他娘,咱那個大娘過日子上那個摳吧勁兒,又從小對他一直都管的緊吧了些,才嚕涑出了那個病。最後他走那一步也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怕連累了他娘、媳婦和這倆孩子,才喝藥跳井的尋了短見。還好,人這兩個孩子好啊,知道當年他爹是咋死的,他奶奶和娘把他倆養活大了不容易,書唸的雖不大好,但是在成人了以後也都走的是正道兒,靠力氣掙錢生活養家;他娘從年輕時候還是那個毛病,現在年齡大了也越來越有點兒糊塗,不大好伺候,人家這倆孩子也不嫌棄,看病吃藥的都給照顧著。前幾年也都在縣城裡買了房子,又娶了媳婦,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倆孩子也輪流把他娘接到縣城裡孝順著,他家咱們那個大娘,也就是徐州哥的娘,這倆孩子的奶奶還長壽,活到了九十幾歲,前兩年才沒的,也算是享過福,過了幾天好日子,只可惜了徐州哥,想不開的那麼早就沒了。”看到二哥這份傷感的樣子,也不禁讓我想到了徐州哥當年留給我的樣子:黑黑的臉,中等個頭,有點青瘦的腰身,走起路來始終是腿輕腳快的,嘴有點兒向前突,見人都是滿臉的笑。印象當中,他比大哥還要大個三兩歲,活著的話也是要快奔七十歲的人了。時光的腳步就是這樣來去匆匆,回過頭來看看,幾十年的時間真得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
我是1987年底參軍離開家的,我們家和徐州哥家還算是在五服以內的近支。而之所以走的這麼近,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因為他有個大我一歲的外甥,打小就在他家裡長大。我倆因為年齡相仿,又都在一條街上住著,家就隔著兩個小衚衕,上學之前到上學下學基本是天天在一起的形影不離,他和我的家裡也是三天兩頭的去,和徐州哥當然就很熟悉了,兩家的家境也都是清楚的。不過一些家裡的家務事兒,在我們那個年齡還是看不透,也不是我們感興趣的。只是知道徐州哥很憨厚,每次去他家對我都是笑眯眯的很熱情,所以我對他的印象也很好。其他的事我沒有去過多的關注,因為我們完全還是個上學的孩子,對大人的事兒自然就沒有多留心。只是聽家裡的大人有時候說話說起來講過:和徐州哥差不多大的人都陸陸續續結婚成家了,唯獨他一直還是一個人跟打光棍兒差不多。後來,他就和村裡一個有病的閨女結了婚,後來又有了兩個孩子。這個時候我已經上初中,就隨著父親離開了家,到不遠的地方唸書去了。從此有五六年的時間就和他那個外甥分開了,只是在逢年過節,農忙放假時偶爾的見見面,直到後來我高中畢業當兵走了。大概是我離家在外唸書的那幾年裡,有一回回家,才聽說徐州哥跳井尋短見死了,當時聽說了以後我心裡一陣難受,不知道是啥原因,為了解開心裡的這種困惑,我還專門去找到了我的那個發小,也就是他的外甥,問起這個事兒,他也沒說啥,就說他舅,那是他自己的事兒,咱管不了那麼多。想想也是,可能是當時已經到了上高中的年齡,正是開始較真甚至還有點兒“憤青”的心裡在做怪的原因吧。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我心裡頭老是顧念著這個事兒,一直就想弄個明白,可沒想到這一擱就是三十多年。也算正是當年那個想法,才為現在的這個舉動埋下了一個伏筆,也因此耗費了我近兩年的心思和精力,來追索我當年的顧慮和心裡埋藏的疑惑與秘密。
再後來,我就當兵走了,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的光景。在這幾十年裡,身在一個不由己的環境當中,成天東跑西顛的飄乎不定,中間偶爾回家,可總不是多長,最短一兩日,長者三五天,唯一的目的就是陪伴日漸老去的父母,當時那種幸福的感覺那怕是分分秒秒,亦或是匆匆一眼,內心裡的慰籍就已足矣。正因為這種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也就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想這些已經過去多年的陳年舊事了。還好,老天還是開眼的,在匆忙了三十多年以後,是時間的無情,磨去了我脾性上的稜角,讓我變得有了些光滑圓潤的亮澤;是時間的有意,讓我增添了更多的人生閱歷,學會冷靜的看待人世間裡的風起雲轉和世事沉浮;是時間的公平,最後終於能留給我這點兒屬於自己的空閒,來回味過去,品讀人生。更讓我有了這些人生的“資本”來想想過去的事兒,解一解以前未知的一些疑惑。更恰巧,不知道是蒼天的刻意安排,還是心神的隨我所願,就在這個春節時候的無意當中,碰到了徐州哥的兩個孩子,才讓我又有了一個道不完的記憶和說不盡的話題。只是這個話題有點兒沉重,這份記憶有點兒心酸。是它又勾起了我多年前那個有點兒悽慘悲憫的記憶,它讓我不得不去想,那怕這些痛苦的記憶讓我在這個新一年到來時候的心情是沉重的,我反倒覺得更有意義。人世間裡很多很多的事兒你也許永遠都看不透,更摸不清楚,搞不明白。就像是那個茫茫的宇宙空間,或是那個人力還不能企及的微觀世界,永遠都充滿著一種神奇般的誘惑一樣。不過,對於普通大眾而言,還畢竟都是生活在一個現實的世界裡的,在每個人短暫的人生旅途裡,還是應該多去關注一下從你生命裡走過的每一個人。人的一生,不管是喜是悲,也不管是福是禍,這不過都是人生的一種常態。每個人可能都企盼自己的三尺之上果真會有神靈的護佑,可讖言偈語裡所道出的旦夕禍福卻有時候可能就潛伏在你身邊的某個角落裡,並時刻考驗著你為人的智商和定力。這恰是另一種別樣人生存在的原生動力,也正是當中那些不可輕易預知的或是天道或是人願的相互交織,才可能會帶給你這種蘊含著濃濃鄉愁般的悲劇式的記憶。 2021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