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日記番外篇
宣告兩點:
2.肯定沒有人看我寫的東西,已經習慣被冷落了。
第一篇:租房、中介、工作
我老家在雲南曲靖,2020年3月份來的蘇州。那時候疫情,老家很多小區都封著,街上的店鋪基本都沒有開門。2月份的時候我還在特步,買衣服的人也多,都戴著口罩。但是大年一過,很多行業都陷入蕭條,我這份工作也岌岌可危。
我在家裡坐著很不安穩,看看花唄上的欠款和銀行卡里的幾千塊,陷入了迷茫。人挪活樹挪死,我得想個出路。之後過了兩天,社群群裡發出了一份公告,廣東惠州的一個電子廠包車來社群接人進廠,進去只要體檢不用觀察14天,還安排吃住。我心裡其實以來很牴觸去外省打工,幹不停的流水線,見不完的陌生人。
但沒有辦法,我得活著。看到這份公告,我躺床上想了半天,然後告訴媽我要去外省。老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叫我想好。媽骨子裡對我很無奈,我到了這個年紀,一事無成,媳婦也沒有。她似乎放棄我了,以前還會時不時的跟我談談人生,現在見著我就跟躲瘟神一樣,莫名的走開,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去社群報了名,大巴車三天以後就來了,讓我收拾好東西,裝好身份證。我在家洗洗撿撿,只到大巴車要來的前一天,我忽然想到一個人——餘銳仙。
說實話給她發訊息,我心裡有點忐忑,平時也不聊天,不知道她會不會回?結果有點意外,她當時給我回了訊息,說是剛剛下班。我跟她說了我報名去惠州電子廠打工的事情,她立馬讓我好好想想,因為她出去外省的早,廣東她也去過,不好呆,加班時間長工資也不高。然後她給我分享了她在外省遇到的很多事情,說她目前在蘇州黃埭的這家電子廠,長白班,活也不累。蘇州現在發展的好,讓我對比一下,選擇大於努力。我跟她聊了差不多兩小時,然後她說她要睡了,明天起得早要坐廠車,我們就晚安了。我聽了她跟我說的這麼多東西,感覺腦殼有點亂,就把事情跟媽說了。
媽還是那個樣子,沒有太多話,她說這個姑娘可信,讓我把去廣東的想法打消了,蘇州也許是條出路。當晚,我就跟社群負責人說明情況,取消了。
第二天一早,媽騎著電動車載著我去了高鐵站。蘇州距離曲靖2千多公里遠,票價877元,我去機子上下了單買了票然後手機裡就發來了資訊,我看著簡訊裡顯示的銀行卡餘額,心裡有點難受。媽看了看我手中的車票沒有說話,去電動車後備箱翻了翻找了塊頭巾自顧自的戴起來。到火車靠站要檢票的時候,媽坐上了電動車,一隻腳支在了地上。
“兒子,媽老了,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說完以後,媽騎車回去了,她要回去農貿市場開店門,她攢了十年打工錢,租了一家門面開糧油店,店名是我取的——世代興旺。
我在原地徵了徵,看著媽遠去的背影。她身上那件棉衣好像穿了好幾年了,衣服上很多地方都褪了色,袖口還破破爛爛的,她還捨不得扔。
我走向了檢票口,眼淚這玩意這麼不值錢嘛?說掉就掉了……
12個小時以後,我到了蘇州北站。打了滴滴,坐上了前往黃埭的車。坐在車裡很暖和,我隨口問了一句司機他這車花了多少錢,他說不多也就幾十萬,蘇州跑滴滴的車檔次都不會太低。我沒有接下去,也不知道怎麼接,幾十萬……離我好遠。
到了黃埭,銳仙給我接了風,下車以後,她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飯盒。她說飯是她自己做的,出門在外少在外面吃。我開啟飯盒蹲在路邊吃了起來,當時外面有點冷想,但她做的飯是真的香。
我吃完以後,銳仙給了我一個房東的電話號碼,叫我自己去找他。銳仙說,來外邊打工很多事情都要學會自己來,我們雲南人很多都是“家鄉寶”,受點委屈就玻璃心。我“嗯”了一聲 ,人家這個時間點願意來接我已經是大情大意了。我提著行李走到了小區門口,門邊站著很多保安,一個一個的檢查出入證。來之前銳仙告訴我,這邊疫情期間進出小區都要出入證,房東會帶著我辦。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房東,是個年輕小夥子接的,他說讓他爸來門口帶我,讓我稍等一會兒。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鐘,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騎著一張半舊的白色電動車停在我面前,他操著一口江蘇口音問我是不是我打的電話,我一下沒有聽懂,他又用蹩腳的普通話跟我比劃了幾句,我應了句是,然後坐上他的車進了小區。路上老頭子告訴我,我進去住的是他那套房子,有點遠,在拐角處。我問他家有幾套房子,老者說兩個兒子四套,他和老伴一套。我一臉懵逼,人比人氣死人。
到了老頭的住處,老頭給我指明瞭房間,大概七八個人就站滿的一小間房,房租是500元一個月,還要多交200元的押金。我問老頭押金怎麼退,老頭說最低住滿三個月,還是要走的時候才退,我心裡想蘇州租房子的房東都這麼豪橫嘛?不可思議。我沒有辦法,就住了下來。第一次出門,長見識的地方還多。
第二天清早,銳仙就帶我去了街上一家大中介,她告訴我這家店的老闆娘是本地人,在這街上做了十幾年了,已經攢了好幾百萬在黃埭買了幾套房了。我問銳仙這邊的房價高不高,她說還好,也就100來萬一間100多平方的,我眨巴了幾下眼睛,這錢放在老家可以買兩套了。
當時店裡人有點多,大家都戴著口罩,老闆娘忙不得一一招呼。銳仙指明瞭來意,讓老闆娘給我報一個名找個好點的廠上班。老闆娘戴著一副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說好。銳仙打理好了就跟我道了別,她要趕著去坐廠車上班了。我應了一聲,等她出了門就靠在了沙發上,恍如隔世……
到了差不多8點的時候,一輛大巴車停在了老闆娘店門口,她忙著起身招呼了一堆人上車,其中還有我。我上車一看,坐了滿當當的一車人,大多數都是男的,空氣裡還飄蕩著一股讓人莫名想吐的味道。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然後開始發呆。大巴車在店門口停了不知多久才開始走,中間又在鎮上繞了幾家中介接人,把車廂過道都站滿了。還有這種操作,不怕交警嘛?
大巴車搖搖晃晃的開了不知多久,等到了目的地才停下來。我下車透氣差點吐出來,車廂裡哪幾個昨晚沒有洗腳?等一車人橫七豎八的都從車上下來,然後領隊安排我們站好,他說等下廠裡會有人出來帶我們,讓我們手裡都拿著身份證,他接過誰的身份證就表示認選了。我看著站成三排的隊伍,說不出來的感覺,自己會被認選嗎?
過了大概一刻鐘,廠門打開出來了一男三女,三個女的穿著工服,男的著正裝西裝打領帶,還戴著一副墨色太陽鏡。這應該是個小領導。男的走到了我們隊伍前面,像做賊一樣的左右喵了一眼,然後開始從第一排收身份證,他只收女的。就這樣收到了最後一排他又突然來了一句,隊伍裡和女的一起來的男的也可以進廠。一下刷下來60多個男的,男的這麼不值錢嘛?說完他就去中介老闆那裡對人數了。我沒有什麼想說的,也沒有什麼表情,第一次出來,我覺得可以接受。
就這樣晃盪了兩天,實在沒有辦法,銳仙就找了熟人讓我進了她在的那家廠。
這是我著手的一個短篇,長篇還在寫,寫給自己看。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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