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有多少美好的家庭被夫妻離異擊的支離破碎,有多少夫妻離異後孩子無家可歸,單親孩子那憂鬱的眼神,單親孩子受人欺負時那百般的無奈,單親孩子那孤單無助的背影。
回憶過去那些年所親身經歷所做過的蠢事,至今我都常常自責。
八十年代,我剛剛轉業,夫妻兩地生活的壓力像座大山般常常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家在農村,早在部隊轉業前就匆匆忙忙找了農村的媳婦,結了婚,家裡窮啊。
每月不到百元的工資要分成數份需要按時寄給遠在家鄉的妻兒老小,留下很少很少的錢維持自己的生活。
每年僅僅一次兩個月的探親讓我感情上無以寄託,常常夜半醒來,再也無法入睡,二十多歲,正當壯年。
看著身旁那些男男女女的雙職工們出出進進的身影,真的好羨慕。假如我如果晚結婚幾年,假如不是當初匆匆忙忙找了農村的媳婦…憑我的長相學歷和工作,何愁找不到一個城裡的媳婦?
那個年代,城市戶口和農村戶口兩重天啊!
只要是城市戶口,只要是正式職工,全國範圍內都可以互相調動,都有一家團聚的日子。可找個農村戶口的媳婦,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一個人孤單無助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漸漸我動了離婚的念頭。
可念頭歸念頭,事實歸事實。怎麼和妻子說出口?怎麼面對剛剛幾歲還在嗷嗷待哺的一對兒子?
良心的煎熬讓我在那些日子裡食不甘味,回家探家,幾次想和妻子和盤托出我的想法,可看看妻子剛從地裡勞累了一天還在做飯的忙碌身影,到了嘴邊的話不忍心幾次又咽了回去。
妻子知道對不起我,是她這個農村媳婦拖累了丈夫,或許,她也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晚上躺下,她哭著對我說:不行,咱們離婚吧!兩個孩子你帶走,孩子們將來也好有個出息,也能有個工作,不用管我。我一個人走一步看一步,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吧。我不置可否。那年,本來兩個半月的假期我只在家呆了不到兩個月,鬼使神差,回了單位。
火車上,我做了一宿的噩夢。夢到了剛剛幾歲的一對兒子互相依偎打鬧的情景。夢到了妻子揹著兩個兒子偷偷給我煮雞蛋吃…
夢到了在那些困難的日子裡,自己一個人每月僅僅45元的工資加上野外補貼不過百元,兩地分居,除去自己一個人在外的吃喝…每月剩餘的工資傾囊寄給農村家裡的妻兒和父母。
夢到了兒子們穿著破爛的衣衫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那兩雙期待的眼神…好似在對我說:爸爸,我餓。我餓…
夢裡的我頓時模糊了雙眼。
夢到了我一個人獨自遠行,兒子們在家常常受人欺負,畫面越來越清晰…清晰的我夢中醒來哽咽地久久不能入睡。於是,夢裡的我開始拼命掙錢,終於,有一天我揹著鼓鼓囊囊的錢袋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想給親人們一個驚喜…
然而,火車上一覺醒來,錢袋被小偷偷走…
望著被小偷割破的空蕩蕩的錢袋,我萬念俱灰,我開始拼命的喝酒,我動了輕生的念頭,跳車!於是頭伸出火車窗外躥越…
可身體好像被什麼人從後邊緊緊拽住…無論如何我都動彈不了。回頭望望,竟然是大兒子和小兒子苦苦哀求的眼神,一個抱著我的左腿一個抱著我的右腿…小兒子手裡好像晃動著我那個丟失的錢袋…爸爸,錢袋找到了,錢沒有丟。你別走,別走…
噩夢醒來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淚流滿面。於是,從那一天起,我決定打消離婚的年頭,妻子需要我,兒子們離不開我。
也就是那一年,家裡開始幫我找人託關係把我從遙遠的的大西北調回了內地。
從此,我開始拼命的工作,為了彌補對妻兒的歉疚,調回來以後我便將妻兒們接了出來,買了房子。
是當年的良心發現,當年的一場噩夢挽救了差一點頻臨崩潰的我們一家人。常常想,做人要有良心。做人要有底線。做人要多些擔當。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走夫妻離異這條道!毀了自己。毀了女人。毀了自己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