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為劍，寫天寫地寫華年；落棋為子，點兵點將點江山。
01
你聽說過“鑑黃師”嗎？
鑑黃師，常以“網路審查員”的身份出現，簡單而言，就是負責鑑定，我們每天上傳至網路上的內容，是否合規。
當然，這只是最為淺顯的一面。
多年以來，江湖上一直流傳著關於“鑑黃師”各種各樣的傳說，因為願意公開接受採訪的鑑黃師太少太少。
所以，給世人留下了無限遐想的空間。
有人覺得，這份工作工資高，待遇高，福利好，上班輕鬆，無非就是看8小時的片子，簡直是男人的天堂。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嗎？
02
資訊爆炸的時代，每天有上萬億條內容資訊產出，躍入浩瀚的網路海洋，而掌握著這些內容生殺大權的人，正是鑑黃師。
“既不能錯殺三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這是身為鑑黃師所要恪守的基本原則，簡簡單單一句話便戳破了“工作輕鬆”的假象。
正如網上一位年輕的鑑黃師所說：
為了確定一個網站是否合規，我每天上班9小時，加班5小時，一天14個小時，看到想吐，緊接著開始失眠，脫髮……
她們往往要學習各種暗號、暗語，以保證每一次鑑定結果的正確性，其中“文字類”的內容資訊鑑定難度最大。
例如，簡簡單單兩個字“約嗎”，可能是朋友間相約吃飯打遊戲，也可能暗藏玄機，大有深意。
更深一層的含義，人工智慧無法鑑別，只能依靠鑑黃師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深度挖掘。
再來看“影片類”的鑑定。
法律的大網不斷收縮，不法分子總能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去規避，將片子掐頭去尾，隱匿至各種各樣的影片中。
最喪心病狂的，莫過於，將其藏在動畫片《天線寶寶》裡。
去年夏天，格子就真的收到過這樣的“影片”，點開一看，我人都傻了。
這些隱晦的把戲，人工智慧檢測不出，只能依靠鑑黃師去一幀一幀，一個畫面一個畫面地看。
而這些，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深淵，藏匿在冰山下。
冰山以下，見不得光，黑暗面被無限放大，一次又一次衝擊著鑑黃師的心理承受能力。在這裡，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去年，有個年輕的鑑黃師女孩，匿名接受採訪。
她是這樣說的：
起初以為這一行挺容易的，第一天上班，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在被不斷衝擊，每天晚上做噩夢，夢到自己被侵犯、被虐待、被殺害……
後來適應了這份工作，但我能明顯感覺到，已經對人性充滿了失望，性格開始孤僻，害怕與人交往，看到任何場景我都能聯想到恐懼的東西……
為何匿名？
因為偏見。
網上還有個女孩，從業鑑黃師已有1年時光，但她對外宣稱自己的工作時，不會說自己是名鑑黃師，而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
怕被歧視，怕被嘲笑，怕被疏遠。
後來女孩的母親知道了她的工作內容，接近崩潰，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哭著喊著：
你一個女孩子家，做這個工作，像什麼樣子！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她們看到了再難以承受的畫面，哪怕她們內心深處再痛苦，也無人傾訴，需要自己承受，自己自愈。
是的，就是這麼一個孤獨的職業。
有的鑑黃師，日復一日，精神世界不斷被衝擊，心理承受能力不斷變強，最終變得“百毒不侵”。
那麼，那些扛不住的人怎麼樣了？
一則名為《網路審查員》的紀錄片，給出了一個極其殘酷的答案：
自我了結。
03
在菲律賓馬尼拉，有這樣一群人，拿著每小時一美元的報酬，坐在燈光昏暗的辦公室裡，親眼目睹著黑暗與骯髒。
這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工作一天下來，最少要看上千部影片，上萬幅影象。
剛開始時，幾乎每一天都是在掉眼淚和嘔吐中度過的，那些無比刺目的畫面，時時刻刻都在挑戰著她的最後一根神經。
可是，公司有規定：對於實在無法接受的畫面，每天只有三次跳過的機會。
成千上萬的內容，僅僅只有三次跳過的機會。
她說：
我的腦子，就像感染了病菌，慢慢被腐蝕，以至於身體出現了排斥反應。
還有個男人，名為鮑勃，是個兩歲孩子的父親。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沉浸在各種各樣的負面資訊裡，鮑勃的內心在咆哮，在嘶吼，在抗議，痛苦不堪。
他身邊有些同事，心理承受能力沒他強大，於是，有的患上了抑鬱症，有的精神失常，有的走上絕路：
我的一位同事，看了上萬部被虐影片後，受不了這種強大的衝擊感和壓力，在家裡上吊自殺了。
看著昨天還在前面坐著的人，今天就沒了，那種感覺極其複雜，也很惶恐。
因為，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扛不住的人，究竟會不會是自己。
有人問，既然如此，為何不辭職？
大概有兩個因素：一個是天價違約金，一個是生活所迫。
但即便如此，格子依然覺得，鑑黃師是一份偉大，並且值得我們尊重的工作。
正因為她們的存在，我們才得以擁有一個陽光的網路世界，將陽光留給世人，將黑暗與骯髒隔絕在外，這便是她們存在的意義。
去年，震驚全球的“N號房事件”曝光，冰山之下的面容浮出水面，殘酷真相引全網譁然。
很難想象，如果我們的網路世界，沒有鑑黃師將這些陰暗的東西，隔絕扼殺，最後會演變成怎樣的烏煙瘴氣。
人的天性是好奇，甚至是獵奇。
這沒錯。
但格子卻始終相信一句話：
永遠不要試圖去凝視深淵，因為在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