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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第二個月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裡不是我的天堂,我活得狼狽而疲憊。坐在教室裡我就絕望,這虛空卻巨大的場所,它包容了那麼空曠深遠的寂寥,讓我一次次臨陣逃脫。

  那時候我的心張皇地尋找著出口,想要穿越這深重的悲哀。我一度對自己和生活心灰意冷,任它們黯淡地延續。我想,也許愛情,能帶我飛越這片汪洋。我總是對愛情抱了巨大的期望,雖然它從未兌現。可是,我的愛情,它沒有來。

  初二的時候,我過家家似的玩了一把“早戀”,和一個很有發展成終生知己潛力的男生。他是用一首詩表白的,我不知道是否屬於抄襲。那以後我們每天一封信數張紙條,靠同桌“鴻雁傳情”,再沒有了無所不談的交流。“戀愛”一年,我們沒有約會,沒有牽過小手,甚至連話都不肯再多說,以至於我懷疑我根本就不是那個在文字裡對他傾慕不已的女孩。後來我因為一件小事一慪氣就結束了這無聊又無趣的“愛情”,他也很配合,然而我們之間所有其他的默契已蕩然無存,為此我傷心了好一陣子。但是一上高中我就忘了這個人,這個叫尤應的人,忘記了他曾浪費過我一本日記,我甚至忘了那本日記放在哪裡。於是我覺得自己很矯情,很愧疚,宛如我虧欠了愛情。

  但是於子並不這麼看。於子是我“青梅竹馬”的哥們,我們在同一個小院裡一起長大到16歲。於子知道這件事的全過程,他不喜歡尤應,因為尤應的成績好所以難免有點狂妄,而於子是那種典型的差生。於子那時傾向於另一個喜歡我的男生,一個喜歡唱歌給我聽的男生,大大的眼睛很漂亮,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他成績不好,不懂詩詞,可以給我快樂但是不能給我默契。初中一畢業他就出去打工了,高二下半期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他的信,欣喜若狂,他說他是回了家一趟所以輾轉得知我的地址。通了幾封信之後,我們都沒有熱情再去東聊西扯一些空泛的話題,以後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聯絡。

  我現在總在懷疑,初中那個時候自己是否懂得愛情。但是我不後悔有那一段故事,輕描淡寫地划過去,隱隱綽綽的孤寂和曖昧。

  高中的時候我暗戀過一陣子我們班的“頭號帥哥”,大概三個月。因為三個月之後我喜歡了另外一個人,再在三個月之後開始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頭號帥哥”除了長得帥,成績拔尖之外,最酷的就是三分球優美而準確。於子當兵之前來看我,看了“頭號帥哥”之後,勸我:“這樣的人能看上你?趁早死心吧!”我呲牙咧嘴大罵“滾蛋”,算是對於子遠行的送別。可是還沒等到“頭號帥哥”對我發生興趣,我就對別人發生了興趣。他叫謝良。

  我第一次見到謝良的時候他正拿著我的抹布抹桌子,我說“喂,我的抹布”,他呆呆地站著,失魂落魄的樣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後來他坐在我後面,我才知道他剛剛和他女朋友分手,整天一副悲苦的神色。我很自然地充當起救世主的角色,想要拯救一顆受傷的靈魂。謝良其實一點都不良民,他打架,抽菸,喝酒,賭錢,用於子的話說是個“五毒俱全的十足的爛人”。可是謝良也有壞孩子的一切的優點:邪邪的笑容,專注的眼睛,豪爽的態度,會逗女孩子開心。更重要的是,他頭腦聰明成績不壞,喜歡詩詞喜歡我的文字,會給我洗碗給我買藥給我講題,宛如一個十足的好男人。他給了我一段最燦爛的時光,讓我的姐妹們欣羨不已。可是於子說我們不會有好的結局,事實也就果真和他預言的一樣。謝良給了我無所顧忌的快樂,然後再給我無從逃遁的痛苦。這兩者都讓我措手不及,讓我還沒來得及思考便已經長大。

  和尤應分手的時候我寫很多日記儲存起來,幾年之後翻出來笑得要死。和謝良分手我也寫很多日記,可是寫了撕,撕了寫,邊寫邊哭邊撕,以至於事後找不到一點文字來祭奠我當初的悲哀,只記得自己很累,平靜下來的時候好像大病了一場初愈,對生活冷淡起來,懨懨地,對愛情也生了厭倦。我明白我註定只是謝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雖然我一廂情願地想要用骨子裡的深刻來銘記他,可是他沒有給夠我時間。於是他就像我身上的幾道刺青,疼痛之後成為我的印記,張牙舞爪地提醒我當時的疼痛,讓我心有餘悸。

  現在我已想不起尤應和謝良的樣子。我一直沒有向尤應要照片,和謝良倒是有很多合影,也有他的單人照片,可是我一根火柴便結束了它們。於是他們在我的記憶裡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剩下長長短短的影子,串接我青澀的青春。

  高三時,“頭號帥哥”和班上的“四大美女”之一走到了一起。這件事看來很突兀,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有發展的趨勢。當時戀愛盛行,大家都在高考的壓力下掙扎,想要借什麼東西可以逃避,可以解脫,可以忘記。那時“頭號帥哥”看起來總是窮苦潦倒的樣子,亂亂的頭髮,短短的胡茬。有一次我惡毒地想,他真像才放出來的囚犯。事實上很多姐妹都贊同,同時心痛帥哥的墮落。但是“帥哥美女”依然是無可爭議的最佳組合,同時是我們班“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完美詮釋。可是高考之後他們沒有再聯絡,於是沒有任何儀式地宣告了這場愛情的終結。雖然在我看來,他們怎麼也不像曾經愛過。

  另一個曾追過我的男生俞綸那時拐到了我們班的長髮美女。長髮美女喜歡她姐姐的男朋友,那是看起來非常美滿般配的一對。後來,她姐姐也知道了,當然什麼也沒說。再後來,她就做了俞綸的女朋友。俞綸受寵若驚,對長髮美女好得不得了。我那時很荒唐地想如果當初我選了俞綸也許今天我就是那個幸福的公主,但是我知道長髮美女並不覺得幸福。有人叫她“冷美人”,她在用冷漠固守著心底的某道防線。高考之後她剪掉了一頭長髮,我們都以為俞綸的幸福就要等到了,可是不到一年他們就分手了。

  我冷眼旁觀著這些人的愛情,也許正如他們曾經看我一樣。這些虛妄的愛情,兩個人即使靠在一起又怎樣?還是不能彼此溫暖,彼此安慰。我們每人手執愛情的一端,權衡對方的分量,猶猶疑疑。也許有一天某個人或兩個人都發現了對方不是自己愛情裡的對手,於是還沒等走到一起就轉身離去,愛情的繩索於是咔然而斷。

  但是有了愛情又怎麼樣呢?我們在靠近的過程中不斷牽絆著,糾纏著,對抗著。也許某天我們的刺終於傷了對方的心,於是,對手失去,剩下我們孤獨地哀悼愛情,留下一輩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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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女人一旦絕情,就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