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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坐在我諮詢室裡痛哭失聲的女人叫畫畫,她的「無性婚齡」已經有 12 年了。

「我想殺了他!」她抬起頭,不顧已經哭花了的妝,恨恨地說。

一道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黑色的淚水,觸目驚心。

對很多人而言,這個世界最厲害的測謊儀,就在床上。

言語可以說謊,但是身體很難欺騙。

除非你足夠遲鈍,否則在床上,伴侶的一舉一動就會告訴你,他的心離你有多遠。

比如,無性婚姻。

也許,比起出軌,它是更可怕的婚姻絕症。

如果說出軌是一把插到你胸口的鋼刀的話,

那麼「無性婚姻」則是埋到你心臟裡的一根刺,它不會致命,但卻可以讓你痛不欲生,煎熬到死。

第一個陰謀:5 年前,我發現丈夫竟然同時有 3 個情人!

作為一個 42 歲的女人,畫畫算是保養得很好的女人了。

面板白得驚人,臉上沒有一絲皺紋,身材也頗為傲人,走到哪裡也都會是那種讓男人心中一動的女人。

但偏偏她的老公在床上對她毫無「動作」,完全偃旗息鼓。

是生理問題嗎?

不是,早上「旗杆」樹得高高的,但是隻要一碰她,立刻就「兵敗如山倒」。

最讓她傷心的是,當她試圖和丈夫接吻的時候,丈夫居然觸電了一樣,把她推到一邊!

她震驚地看著他把嘴唇上的唾液抹乾,好像吞了蒼蠅一樣皺著眉。

「你就這麼嫌棄我?在你心裡,我是不是跟一坨屎一樣噁心?」

丈夫阿宏低下頭,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那就離婚吧。」她一次次地這樣說。

但每次阿宏都眼淚汪汪地說:「看在這麼多年的感情,看在我們的孩子的份上,給我點兒時間,我好好治……」

一想到他們漫長的「戀愛史」,她就長嘆一聲,再也沒有力氣離開他。

這個「戀愛史有多長」?

大概已經有 38 年了。

4 歲那年,她就愛上他了。

他們倆是一個樓的鄰居,父母都是世交。她小時候最早的記憶,就是見到一個漂亮的男孩戴著海軍帽,驕傲地指揮一堆小孩玩遊戲。

那一瞬間,她就愛上他了。

到現在,她媽媽還要笑話她小時候吃到什麼好吃的,都要偷偷留一份,就是為了給「小宏哥」。

直到結婚,她的人生都像是一場夢。

在這個夢裡的,男女主角就是她和阿宏。

對於她的倒追,阿宏一開始的態度就是有禮貌的疏遠——他和所有人都保持一種「等距」的親密,所有人都是他的好朋友,所有人也都和他毫無關係。

直到 10 歲的時候,阿宏的父母吵架,阿宏的媽媽離家出走,阿宏爸爸去追,畫畫的媽媽也去幫忙找。

畫畫被大人的吵鬧聲驚醒了,這時候,她聽見敲門聲。

開啟門,她發現是阿宏。

阿宏抱著玩具熊說:「我能和你待在一起嗎?」

那天晚上,她試著拉著阿宏的手睡覺,沒想到阿宏一下倒在她懷裡,眼淚浸溼了她的手臂。

阿宏的媽媽再也沒有回來,後來聽說她回了孃家,然後和阿宏的爸爸離婚了、移民了,再也沒有回來看過阿宏。

畫畫的爸爸常年在外經商,也很少回家。

從那時候起,畫畫家,就成了阿宏的家,阿宏的爸爸和畫畫媽媽回家都很晚,那時候,就是畫畫和阿宏一起照著菜譜做菜。

「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我甚至不想我們的父母回家,好像那就是我和他的小家。」

13 歲那年,畫畫的父母離婚了,她被判給爸爸,爸爸對於她,幾乎就是個陌生人,爸爸把她「搶過來」,帶著她玩了一個暑假後,就把她「丟到」奶奶家。

奶奶家幾乎就是一個幼兒園,在她去之前,已經有一個堂哥、一個堂弟以及一個姐姐在奶奶家了,而奶奶又極度「重男輕女」,她會做出這樣的事兒:讓姐姐和她一起去買花生油,順便買兩個冰棒,給兩個男孩子吃。

路上,姐姐一個人幹掉兩根冰棒,回家卻說是畫畫吃掉了。

畫畫被罰一天不許吃飯。

晚上她偷偷到冰箱裡去偷東西吃,被姐姐舉報,奶奶用雨傘打她,傘尖戳到她眉毛,血嘩嘩地流,她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她尖叫,奶奶打得越發厲害,最後她就一路逃到陽臺,開啟窗戶,說:如果你再打我,我就跳下去。

奶奶咒罵不止。她就跳下去了。

然後她眼前一黑。等醒來,已經是醫院。

幸好奶奶家住的是二層,所以只是小腿粉碎性骨折,外加腦震盪。

她記得,只要奶奶出現在她眼前,她就會發出尖叫,直到後來媽媽出現,把她抱在懷裡,她知道,可以見到阿宏了。

回到家,不出意外,她看到了阿宏。

阿宏依然目光躲避著她,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但是出去散步的時候,她注意到,阿宏很自然地把手交到畫畫媽媽手裡,十指交叉。

媽媽歡喜地看看阿宏,再看看畫畫:「我們三個人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吧。」

「你爸爸呢?」畫畫問。

阿宏忽然激動起來,一摔手,跑開了。

畫畫媽媽有些尷尬地看著畫畫:「他爸爸希望我能一直照看他,當個乾兒子來養。他爸爸已經移民美國,不回來了。」

「太好了!」畫畫本能地說。

媽媽冷笑:「這有什麼好?太薄情了,他怎麼能忍心?」

畫畫沒說話,但她心裡也有一句話:你不是也曾經放棄過我嗎?

一轉頭,發現媽媽捂住臉,眼淚不住往下掉。

她慢慢靠近媽媽,嘆口氣抱住了她。

接下來,她發現她的手臂上多了一層溫暖,是阿宏,他抱住了她和媽媽,那一刻,她覺得好溫暖。

「要是永遠都這麼抱著,該多好啊。」

在諮詢室裡,畫畫說起過往的時候,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她閉上眼,緊緊抱住抱枕,把頭靠在靠枕上。

我不忍說話,對她來說,也許,過去的美好是她最好的避難所,因為現實,太殘酷。

有多殘酷?

殘酷到有一天晚上,她決心去看阿宏的手機。

她特別後悔,如果那天不是「手賤」,她就不會看到手機裡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文字還有語音……

她沒法想象:

一個愛了將近 40 年的沉默寡言的木訥男人,

一個所有人眼裡的謙謙君子,

一個連夫妻之間的拉手都會臉紅的「老實孩子」,

在手機裡,卻是如此放浪瘋狂,無所不為。

在手機裡,有很多他鞭打其他女人的照片,看著那些血紅的鞭痕,她忍不住扔掉手機,衝到廁所裡大吐特吐。

阿宏被驚醒,看到被扔到地上的手機,手機裡的一個影片正在播放,裡面傳來女人的呻吟聲……

他什麼都沒說,收拾起行李。

畫畫從洗手間裡出來,看到阿宏正慢吞吞地裝箱,驚訝地說:你要去哪裡?

他就說了四個字:沒法過了。

「不,你給我說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瞞了我多久?我們之間什麼性生活都沒有,原來都是和這些女人過的!」

阿宏望著地面,以手掩面說:我和她們,也什麼都沒有。

畫畫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事到如今,證據在眼前,你還要騙我?

然後就是一個嘴巴。

阿宏的鼻子裡流出一道鮮血,他都沒有擦,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然後說:的確,事到如今,也只有離了。

畫畫愣住了,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阿宏拿起箱子,大踏步地要走。

畫畫緊緊抱住阿宏的小腿,阿宏耐心地掰開她的手指,但她的另一隻手又纏上了,如此反覆。

阿宏長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畫畫就像是溺水的女人,緊緊抓住阿宏,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她只是知道,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阿宏,沒有他,她就不存在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抱著一個抱抱熊——當年他給她買過的少數禮物之一——她心中一沉,著急忙慌地在房間裡四處尋找,但阿宏,已經蹤跡皆無。

打電話,發現手機已經被拉黑。

去他的公司去找,發現他已辭職。

去問他的朋友,都說不知去向。

她跟單位請了假,跑回家,等著他回來。

也許他消了氣,就會回家?

這麼多年的感情,他怎麼能說扔下就扔下呢?

一定只是一時羞愧而已。

一等就是 3 天。

第 3 天晚上,媽媽打電話過來,說想畫畫了,想和她聊聊。

畫畫說到這裡,看著我說:「我們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了。這時候,她忽然給我打電話。」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是你老公跟你媽聯絡的?」

畫畫沒說話,只是臉色一下變得雪白,攥緊了拳頭。

過了一會兒,她繼續說下去:

媽媽說: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希望我來告訴你,他很久以前就想離婚了,只是一直都不忍心告訴你。

畫畫說:為什麼他自己不告訴我。

媽媽: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畫畫:你怎麼看。

媽媽: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吧。

畫畫冷笑:這是當媽該說的話嗎?恐怕你早就希望我們離吧。

媽媽在電話那頭聲音一下大了起來:畫畫,你這是怎麼說的?我還不是為你們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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