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鄰居,一直都是,大學畢業後他出了國,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們是青梅竹馬,或多或少他的離開都會讓我感到失落。過去的歲月裡,大家的似有似無的授意下我們確實很親密,但作為不諳世事的小屁孩又懂得多少情多少愛。
成年後我看著他交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更換的速度頻繁,直到他去國離鄉斷了訊息。在我認真憧憬愛情的那段時光,愛情對於他就只是消遣。或許是受西方思潮的影響,他對婚姻更加可有可無,甚至有些排斥,如今已經快40了還是光棍一條。
褪去青澀,我們在成年人的生活中甚少交集,因為距離,也因為某些甚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愫。我們像兩條平行線各自在自己的執行軌跡上奔忙掙扎,無暇他顧。
最近我離了婚,情緒極端喪氣,脾氣也壞了不少。年屆中年我卻脫軌翻車,那種頹喪感沒有經歷過的很難體會到。
或許是他跟父母隔洋越海影片閒聊的時候獲知了我的訊息,最近我們的通話驟然多起來。身處不同的世界我們的通話時間總是顛倒著黑白,他晌午時我半夜,要不就是他半夜時我晌午,他站著的時候我躺著,我站著的時候他倒著。
他半真不假地跟我說,“我看還是我們倆結婚吧,畢竟我們知根知底,青梅竹馬。”
我笑,“你這傢伙是單身久了寂寞到傻了,竟說胡話。”我一直有種感覺我們成不了那種關係。
一想起小時候我們為爭玩具幹架,還惹得我被家長打,我就啥興致都沒了,不是我小氣記仇,也不是我不喜歡他,曾經太過熟悉親密如今反倒感覺陌生。
更何況他一直給我的印象是個對待男女關係太輕浮不認真的男孩子,做個好朋友尚可,配成對還是算了吧。
他還是隔三差五的來電話,某個晌午十分我的電話又持續不懈地奏著熟悉的音樂。看了看號碼,還是他。電話那頭聽得出他已微醺,嘴裡嚷嚷著,“他媽的,老子喝多了。此時此刻你要在我身邊多好。”
我笑,“就近找個女人咯。”
“女人?女人可怕呀。我跟你說,我之前交了個女朋友,唯一讓我想結婚的一個。她真是把老子坑慘了。你都不知道,老子受了大刺激了。我就知道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和別的男人胡搞。”他兀自說著,我不插嘴,感到有些震驚,我竟不知道他還曾有這樣的故事。
他繼續說著,“有一次,我去她家事先沒跟她說,本想給她個驚喜。結果她竟然和我一哥們在床上。我當時那滋味,你完全想不到,殺人的心都有。倆人不說給我跪下,竟然還敢跟我爭執,那女人用茶杯打了我的頭,幸虧老子跑得快要不或許早被她打死了。”
聽他說這些,突然間我替他很難過,沒想到他有過這樣的經歷。我一直以為是他是玩世不恭才不願接受婚姻束縛。我說,“不要難過了,女人千萬種,當然也有好的,只是壞的被你遇上了。”
沒想到他卻說,“我不難過,關鍵就在這裡,我竟然他媽的一點兒也不難過......”
我從他的語氣聽不出難堪痛苦,明明都是戲謔。夜深酒酣讓他醉話連篇,亦真亦假,亦或是酒精麻醉了痛覺,即使是揭開傷疤也無謂。而此刻我的身體正沉浸在熱烈的正午驕陽下,雖然他不承認但他內心的感受我能體會,因為我也是遭背叛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