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個月的27號,即將迎來了我的45歲生日;看看自己完全發福的身軀,我已完全接受時間對我身體的打磨和衝撞。
但在去年生日那天,我的情緒卻遠不像今天如此平靜。一趟驚心動魄、關乎生死的旅程,更讓我意識到了生命的可貴之處。
2020年是妻子離世的第7個年頭,獨生女儼然成為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牽掛。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我的內心也變得充實欣慰。
或許在未來,她能收穫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家庭和事業,幸福美滿、無憂無慮,不像我這樣活著就好。她畢竟才12歲半,未來還有大把時光去揮霍。
但每每想起她久治不愈的哮喘,我便不禁揪心起來,難道老天會在不經意間,奪走我唯一的親人嗎?肯定不會的!
除了每天開車接她上下學之外,打卡、加班、洗衣、做飯、買藥等繁雜任務,註定填補了我日常生活的間隙。
比起工作上的停滯不前,照顧女兒這項永續性任務,顯然更讓我開心快樂。即便我家住在小城鎮,但是為了陪伴她,我極盡所能抽出週日下午的半天,和她一起度過。
開車帶著她去遊樂場、去礦山公園,一起登山打球;種種陪伴和快樂,更像是填補我早年對她的無數虧欠。半天的快樂,或許能讓她忘掉病痛的折磨。
二從出生那天起,她便患有哮喘病,醫生一口斷定她活不過三歲。聽完這個訊息之後,我如五雷轟頂、雙眼呆滯、茫然不錯,而妻子聽完後更當場暈厥,隔日方才甦醒。
為了能讓女兒過好每一天,我們狠心折價賣出了城市的公寓,同女兒一起享受田間的寂靜。或許只有在農村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她的病情才能趨於穩定。
但農村對於我們打工一族來說,太不方便了!妻子為了專心照顧女兒,更辭掉了超市售貨員的工作,生活的壓力再度回到了我一個人身上。
除了每月鉅額的醫藥費,上下班的路程更成為了困擾我的巨大難題。即便打車來回,都需要兩個小時以上。
從凌晨四點起床到晚上八點回家,每當我下班回家,女兒早已經伴著沉重的呼吸入眠。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五年,痛苦和快樂相伴相生。五年時間,女兒在疾病之下自然成長,打破了醫生當初下的魔咒。
看著小生命一天天長大,我們夫妻倆覺得即便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時間的流逝不僅發生在她的身上,我們也因為日夜操勞步入了中年,人的身體終究不是鋼鐵打的。
妻子因為長期照顧女兒身心俱疲,結婚之初結實的身材更一去不復返,看著愛人一天天消瘦,我的內心更加感到不安。
在她離世的前幾個月,身體已經骨瘦如柴!當初積勞成疾的判斷被醫生狠狠否定,在送去醫院之時,愛人已經進入了癌症晚期,我們的家庭又一次被絕望籠罩著。
三為了治病,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在妻子離世的前兩天,她放不下的依然是我們父女。畢竟女兒年紀小,死亡對於她來說真的太沉重了。
為了安撫她的小情緒,我只謊稱媽媽是出遠門了,不多久就會回來。
在妻子離世的當天,她和我說:“以後我們家一定要有一輛小轎車,自己上下班或者接送女兒去醫院都方便。”我含淚點了點頭,愛妻含笑而終。
在妻子離去的剎那,我的生活再度被絕望所包圍。眼看著自己的家庭陷入絕望的邊緣,我無能為力。女兒在父母的陪伴下,安穩地度過了兩天。
在我回家之後,一把幫她摟在了懷裡,告訴她:“媽媽出門很久才能回家,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好嗎?”此時,她的頭髮早已經被我的眼淚打溼。
雖然農村的房子遠不如城市有升值空間,但是為了兌現妻子的承諾,我開始拼命攢錢、沒日沒夜地加班,同事們給我推薦最多的便是大眾高爾夫,我也為此留了心。
為了了卻一個家庭心願,七湊八借和砸鍋賣鐵之後,我買了一輛大眾高爾夫,為了接送女兒就醫方便,我更選擇了智慧一些的“一汽-大眾全新數字高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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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女兒得到更好的照顧,我更勸父母同我一起回了農村,開車接他們搬來和我們一起住。這段時間最值得我欣慰的是,頭髮早已經花白的父母對我的生活工作和女兒的病情,沒有半點怨言。
起初他們對於農村的生活並不習慣,但漸漸他們更願意陪著女兒一塊兒度過鄉野時光。除了細節照顧生病的女兒起居生活之外,更四方打聽,只為緩解女兒的病痛。
背地裡父母更在女兒身上花費無數,拿中藥、求名醫、尋偏方,不一而足。這輩子,他們對待自己的病症從來沒有這麼細心過。或許這就是長輩對晚輩無私的愛。
四6年過去了,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我的身體更一天肥胖過一天,但是我的人生又增添了死亡賦予的生命的重量。
6年期間,我的父母先後因癌症離世;原來他們搬出城市之時,已經被告知了不治之症。他們如此偉大的決定,以及決定背後的辛酸、痛苦和磨難,連我也沒能全部知曉。
但是從他們凝望女兒的眼神中,我可以斷定,在那一刻他們是幸福的。在含淚告別自己的親生父母之後,我曾想過要一了百了,結束生命,畢竟生活對於我來說,真的太沉重了!
可我還有女兒,作為一家之主,我不能倒下!如果連我也倒下了,女兒誰來照顧呢?看到我的出境,同事好友也紛紛伸出了援助之手。
但是比起我們生活條件的改善,資助姑且是杯水車薪、收效甚微。我們在悲傷中度過了半年的歡樂時光。
歲末年關的一個上午,那天正是我44歲的生日,我正在廚房做飯,外間的女兒呼吸聲突然變得急促非常。
我真的著急了,我趕緊拿起手機撥打了120,但是當時疫情肆虐、全民防疫,誰還有心思去管其他病症的死活!
我二話不說,先給女兒帶上氧氣面罩,不等120到來,我便抓緊開車前往市第一人民醫院。
此時,醫院已經完全進入了警備狀態,為了能帶著女兒穿過“圍追堵截”,我大喊“救命啊”,只為讓更多人看到我們!
執勤醫生在大廳盯住了我們,吼道:“嚷嚷什麼!”我含著淚嘶吼“快救救她,快救救我女兒!”
終於,女兒被推上了手術檯。在漫長的等待中,我更耗盡了一生全部的耐心和希望,終於在一句“你女兒安全了”的傳告聲中,我鬆了一口氣。
五截止今天,離女兒手術已經接近一年了,雖然不知道之後病情會如何發展,但是從目前的觀察來看,她已經可以和病魔和平相處。
活著,便是人生最大的希望。看到女兒從小學到初中,從手術室到臥室,我也放棄了尋死的念頭。正如我之前常對人說的一句話:“活下去,便意味著一切!”
那次出入鬼門關的經歷,我除了要感謝執勤醫生和手術醫生之外,更要感謝我的亡妻、我的愛車大眾高爾夫以及我們生前所做的點點滴滴善事。
我始終相信善有善報,女兒走出危險期,正是我們一家人多年行善的善果。最近即便忙碌,我依然會抽出半天時間來陪女兒玩耍。
最近,我會不時凝視自己隆起的小腹,再抬頭凝視女兒燦爛的笑容。為他人活著,或許才是生命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