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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在天堂裡的“露露”

一一 我家狗狗叫“露露”與我們相伴了15年後走了

季庭彪/文

露露:

2021年1月8日20點31分,是我們難忘及悲痛的日子,你與我們相伴了15年後就這樣在與病魔搏鬥、掙扎了20天,帶著你對這個世界的不捨,更帶著對這個家和主人的不捨,匆匆地走了,走時你沒有閤眼。

雖然你走的時候很平靜,也沒有痛苦。然而由於你的離去我們全家老小都很悲痛,個個淚流滿面。我借用友人著名作家小琳老師的話來說:15年,足以讓一棵小樹直入參天;15年,足以讓一個嬰兒變成一個少年;15年,足以讓我們明晰生的價值;15年,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是啊,15年是這樣霸道地浸淫著,而情感呢?15年的情感,足以在人的心中氾濫成河,一旦崩裂,便排山倒海,摧枯拉朽。我就是在這樣一種崩裂中,感受著錐心的疼痛。

露露:我幾次提筆卻因不敢觸碰這鑽心的畫面而作罷,只能在黑暗中獨吞著這附身的痛苦,咀嚼著無盡的回憶。

15年來你從來沒有生過什麼大病,也沒有進過醫院,偶然有點嘔吐現象只要喝點牛奶就好了,總以為是一般的腸胃問題。想不到在2020年12月18日夜裡,你突然上吐下瀉,大小便失禁,兩天裡你只喝水不進食。對此,我和“媽媽”急得團團轉。 2020年12月21日一早,我把你送到上海原寶山獸醫站就診。接待我們的醫生姓李,李醫生看了你的情況後對我說:你家露露的病情比較複雜,也很嚴重,必須先做體檢才可對症下藥治療。李醫生接著說,不過體檢費很貴,你們是否願意?說完,李醫生等我的表態。此時的你也看著我,你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你也在向我哀求。 其實在我出門前,我和“媽媽”已經決定了,只要你露露還有一線生機,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於是我當即回說,只要能治好我家露露的病,錢的問題無需擔心。很快,李醫生為你抽血、做CT和B超。我讓你好好配合醫生,你乖乖地做到了。

經一陣子忙碌後,結果出來了:你患的是嚴重的慢性腎衰竭、胰腺炎及“婦科病”等併發症,均屬“老年病”。但腎衰竭令我的心頓時提了上來,腦門也轟地一聲,全身火辣辣的,而我們卻一直把你的嘔吐現象當成了腸胃炎。難怪在你生命的後幾年裡不太愛動,原來你一直拖著這樣重的病體和我們生活著,而我們卻全然不知。

露露:那天當李醫生了解了我的態度後,立即進行了精心準備,決定為你掛五天為一個療程的吊針,除了消炎藥還有營養液,每天六七個小時,平均吊針費為500元一天。而我每天早上把你送去,晚上接回。每當我回去的時候,我總是撫摸一下你的頭,用我的動作和眼神安慰你:別怕,有我在。你也溫順地用企盼的眼光望著我,讓我早點來接你,生怕我丟下不管你。

很快,五天時間過去了,一個療程的治療也結束了。你也很聽話,幾天裡,每天六七個小時一動不動地被綁著掛吊針,你真的也不容易。那天,按約定還要為你做複檢,複檢費照舊。檢測報告喜憂參半:除了腎衰竭還沒得到改善,其他病況略有好轉。李醫生說,就目前情況來看你基本脫離了危險期。回去後只要用心調理、按時喂藥,還可以維持生命,當然發生奇蹟的話也許還會好起來。

露露,幾天來為了拯救你,我天天給你一口口地喂藥餵食。確實在這段日子裡我很辛苦,也十分勞累。然而那天的檢查結果還是令我滿意的,即使再苦再累也覺得值。

果然,你在我們精心照料下,大小便正常了,四肢也可彈跳,也能自己喝水,就是還沒有恢復到自己能進食的程度。

我把你轉危為安的訊息釋出在親友群,大家與我一樣感到十分高興。

露露: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時至2021年1月8日我壓根兒不希望出現的事還是發生了,厄運再次降臨到了你身上。

那天一早,你的病情急劇惡化,不僅上吐下瀉,竟還幾次抽搐,下午兩點多,你身體僵硬口吐白沫。面對這一慘狀真的急死我了,為了搶救你的生命,我不顧一切地抱著你直衝小區大門口,心急如焚地攔了一輛計程車直駛獸醫站。李醫生檢查後說,你得的是痙攣,是由腎衰竭和心臟病引發的,李醫生馬上給你打針吃藥。李醫生說,這病已經沒有住院的必要,還是讓我帶你回家觀察,如果還是好不了就難說了。此時,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心煩意亂,無形的壓力猶如泰山壓頂。好像你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思,你也顯得那樣的悶悶不樂。

到家後,我想你好好休息休息會好起來的。於是我去藥房買藥,“媽媽”在樓上陪著小外孫做作業。然而當我回來推開房門的瞬間,你突然對著我悽慘地“汪汪”尖叫了幾聲,半個多月來你沒有這樣叫過。這慘烈的叫聲特別的奇異,似乎在責怪我,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管我?當你看到我時,你竟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又倒了下去,那一幕,永遠地定格在了我的心裡。原來你是向我企求,要求我救救你。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你的神志還是如此清晰,真的不可思議。

露露:當我看到你筆直地跌倒在狗窩旁一動也不動時,我失聲痛哭。那慘不忍睹的場面,令我心如刀絞。此時,我也不在乎你渾身粘著的大便,迅速跪著把你抱在我懷裡,按照李醫生的吩咐在你頭頸下方輕輕地按摩,力爭緩解你的病痛。

露露:我知道你對我十分信任和依賴,每當你發病時只要我在你身邊,你就安穩得多了。是的,我倆在一起時一直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相互在鼓勵和打氣。你堅持,我努力,爭取活出一個奇蹟給大家看看,這是你我共同的心願啊。

露露:我多麼想讓你再活三至五年,為此我一直在為你祈禱,但願你能逃過此劫。可你真的太痛苦了,發病頻率越來越高,呼吸也極其困難,我抱著你不停地為你按摩,我的淚水已溼透了你全身。

露露:此時“媽媽”不想讓你苦苦煎熬,動員我不要人犬折騰,還是去醫院為你“打那一針”讓你“安樂”地走吧。其實李醫生早就勸說過我,看著你如此痛苦掙扎還不如讓你平靜“安樂”地離去。但我堅持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走這一步。後來,女兒女婿及小外孫過來了,看到你我如此慘狀都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露露:我真的好想今晚在家裡陪你一夜。因為我知道這是你生命中最後一次在家過夜了。女婿看著老淚縱橫的我緊緊地抱著你,他於心不忍地勸說家人讓我了卻這一心願,陪著你在家過一晚。

然而,露露呀,你確實身不由己了,病況越來越嚴重,看著你如此痛苦不堪,大家無法接受,懇求我“放手”,此時的女婿也改變了態度力勸我“放手”。“放手”,意味著什麼?你不懂,但我們心知肚明。

露露:目睹你的慘狀,我縱然有一千個不忍,一萬個不捨,也不能再讓你繼續痛苦下去,我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作出選擇了。

此時此刻,我想起了美國狗證上的這段文字:

當我老了,不再像小寶貝時那麼可愛時,請你仍然對我好,仍然照顧我,帶我看病,因為我們都會有老的一天。

在我已經很老的時候,我的健康已經逝去,已無法正常地生活,請不要想方設法讓我繼續活下去,因為我已經不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想讓我離開,但請接受這個事實,並在最後一刻與我在一起,求求你一定不要說‘我不忍心看它死去’而走開,因為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如果能在你懷中離開世界,聽著你的聲音,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你就是我的家,我愛你!”

看來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我應該“放手”了。這也體現了對你的一種愛心和責任心。

於是我痛定思痛後對女婿說,一切由你定奪,拜託你了。並叮囑我的女婿,一定要用最好的禮儀、最高的規格,讓你體面、莊重、尊嚴、安然、祥和地走完生命之路。就這樣她們與獸醫站李醫生作了聯絡決定讓你“安樂”地走。接著你由我女婿抱著(此時你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女兒和“媽媽”陪著一起坐上了計程車悲壯地向“打那一針”的獸醫站駛去。

我和小外孫留在家裡,因為我不忍心看著你與我們生離死別。

露露:當你離家後,我悲痛欲絕,嚎啕大哭。你不會明白這是訣別啊,這一走,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小外孫開始也不明白怎麼回事,當他知道真相後便與我抱頭痛哭,哭聲震動了整個大樓。

此時的小外孫似乎一下子長大了,他邊哭邊安慰我,讓我保重好身體,要我健健康康地陪著他們。

露露:後來我知道,你到了獸醫站,你已經筋疲力盡了,連呼吸都很艱難了,但你憑著最後一點力氣配合李醫生先為你打了麻醉針,然後給你打了“那一針”。在打這針的時候,我女兒淚如雨下地關照李醫生,針筒慢慢地推。她想多留你一分半秒也好。很快,你解除了痛苦,平靜、安樂、祥和地上天去了。我女兒女婿還有“媽媽”都在你最後一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你的身子。“媽媽”流淚了,我的女婿也淚流不止,我的女兒更是去也哭,回來時也哭。這是最後一次與你親身接觸,撕心裂肺的心情無法形容……

露露:我女婿送你走完你生命中最後一程後,再三關照相關人員,一定要為你梳理化妝好,不能馬虎了事。

女婿十分理解我,完全按照我的意思為你辦後事,不惜重金為你選擇了最好最昂貴的一家寵物殯儀館。

露露:送你走後,我的小外孫問他剛回來的爸媽:為什麼不給露露做手術?可能有救呀。聽,我的小外孫多麼喜歡你呀。是啊,幾年來他與你已成為“朋友”了。平日裡,你也一直讓著他,任他在你身上撫摸。若換了鄰家小孩,你早已翻臉了。

露露:2021年1月8日當夜,“媽媽”送你去了天堂回家後,生怕你在新的地方凍著餓著,她急忙讓我和她一起整理你留在家裡的所有東西打包燒給你。其中有吃的(火腿腸、狗糧、牛奶、罐頭等);穿的(內衣、棉衣、雨衣等);蓋的(被頭、絨毯床墊床單等);住的(狗窩、狗包等);玩的(小皮球、大籃球、布娃娃等);還有毛巾、飯碗、水盆等等。我們把焚燒點選擇在自己居住的大樓前面的路口,這樣你既熟悉也方便。九時許,我先為你上香,後由“媽”點火焚化。是夜,上海市區最低氣溫降到零下7.1度,是上海34年來的最低。天寒地凍,小區裡已無行人。而“媽媽”冒著刺骨的寒風堅守在那裡整整兩個小時。她對你的關心、溺愛確實無與倫比。你是否還記得,15年來“媽”為你洗了多少次澡(寵物店除外)?也許你我都記不清了。

露露:當給你焚燒好所有物品後,我已很累很累了,便倒在你常睡的那張沙發上和衣而臥,想在你睡過的地方睡上一晚,以此來彌補一下在你最後時刻我沒有陪伴你的遺憾。但我還是無法入睡,一夜未眠。因為一閉上眼,我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你發病時的一幕幕悲催畫面……

露露:第二天,也就是2021年1月9日,為你操辦後事的那個寵物殯儀館,把祭奠你西去的錄影及照片透過微信全都發給我了。當時我不想看,怕自己受不了,後來我還是想看一看你最後的遺容,也想看看他們為你操辦的儀式是否認真?於是我忍著悲痛打開了影片,當出現了哀樂及你的影象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呼天號地地慟哭,哭聲衝出房間,衝向天際……

此時淚水雖然模糊了我雙眼,可並不影響對你的辨認。我看到了你單獨躺在鮮花叢中那樣優雅、安然、祥和的畫面時,我感到無比的欣慰和滿足。雖然金錢再多也買不回你的生命,但可以為你換來尊嚴和體面。這莊嚴、肅穆、隆重的場面令人感動、也令人震撼。然而當隨著哀樂聲把你推進去火化的時候,我失態了,我捶胸頓足地哭泣,哭得昏昏沉沉……

露露:你是否記得,你是15年前從崇明鄉下我妹妹家裡抱養過來的。那個時候你只是剛斷奶的小狗狗,眼睛大而有神,黃白相間的毛髮十分漂亮,也很可愛,人見人愛。可你從鄉下出來那天卻滿身是“跳蚤”,是我女兒花了一百五十元在寵物店為你洗澡、消毒殺菌。那天還為原本無名無姓的你取了“露露”這個好聽的名字,這一叫就叫了15年。也就在這一年,剛到上海的你,竟然從正在馬路里行駛的兩輛轎車底下竄過,大家都以為你這一下完了,而想不到你只是受了一點點的皮外傷,奇蹟般地逃過了此劫。

露露:你可否記得,小時候的你特別的調皮,家裡的電話線被你多次咬斷,我們的拖鞋更是被你弄得東一隻西一隻,找也找不到。我還為了幫你洗澡竟然被你幾次抓破了手,僅為打防疫針一個月就得四次。小時候的你在大熱天最愛吃鹽水棒冰,每當我下班回來總給你帶一根,當你看到我時,你竟從很遠的地方奔跑過來迎接我。你小時候還喜歡跳床,長大了不讓你跳,你卻等我們睡著了偷偷地跳上來。你還喜歡與鄰居當代著名青年作家韓寒岳父母家的金毛犬“兔兔”玩耍,你對它忠義無比,大方又親熱,著實令人感慨。後來“兔兔”先於你幾年前病故了,不知為什麼你再也沒有與其他狗狗做過朋友……

在這十五年時間裡,我們已把你當成家庭成員,你跟著我們去過江蘇海門和蘇州、也去年老家崇明和浙江西塘等地遊山玩水,與我們一起享受人間的美好生活,享受家庭溫馨的歡樂。15 年來你可愛活潑,忠誠善良,聰明機靈也給了我們無窮的樂趣和喜悅。真的,我們全家都感恩你15年來的陪伴!

露露:彈指一揮間,匆匆15年過去了。我還在,你卻走了。你走後,我日思夜想,寢食不安。你走後,我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不出門、不活動、不洗澡,天天和衣而睡。

你走後我瘦了,老了,頭髮也白了許多,如同生了一場大病。幾天來,我餓,但不想吃,也吃不下,對我來說縱然是山珍海味也感到索然無味。

你走後,凡你去過的地方小區綠化帶,永清公園,牡丹江路小花園,我都不敢也不願去。這些地方每一處都留有你的氣息,那痕跡無法覆蓋和飄散,它在那裡的角角落落,這使得我不由失態地在那裡狂叫著你的名字,痛哭失聲。

你走後,常常在夜裡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以為你起來喝水拉屎,開燈一看,原來是幻覺。唉,你走了,不在了,真的不習慣了。你在的時候,凡我們進門你總會出來迎接,現在卻沒有了。有時候還以為你在屋裡,看不到你,我就叫你幾下;有時候鄰居家的狗狗在汪汪亂叫,我還以為有人摁我家門鈴是你在叫呢。

在這些日子裡,只要我想起你就難過。你那慘烈而痛苦的樣子,你那哀求我的表情,一直佔據我腦海,揮之不去……。

露露:我知道,你是不想走的,因為15年來我們都愛你,你也愛我們。所以在你病重期間你拼命讓我救你,我也不惜一切地不讓你走。可你還是這樣無奈地丟下了我們,這是怎樣的一種殘忍?但請放心,每年的這一天我們一定為你紀念。這一天我們很熟悉,因為一位偉人的忌日也是這一天。露露:為了永遠懷念你,我已經為你做了一塊《家犬“露露”的紀念牌》,還準備為你編制一本影集。你的骨灰罐被安葬在你生活過的地方了,這樣我們看你也方便。

露露:人間都說天堂沒有病痛,真的是如此嗎?天堂冷嗎?你在人間吃慣了的牛奶、狗糧,火腿腸天堂裡有嗎?現在你遠離了我們,全由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露露:你在天堂別忘掉我們,當你想我們的時候你就託個夢來吧,我們不能白天相見,但願常常能在夢裡相擁。

露露:此信我已連續寫了好幾天了,但一直寫不下去,寫一次哭一次,每寫一遍總是哭得稀里嘩啦……。

在我寫完這封信的時候正值2021年1月15日凌晨1時,也正是你“頭七”的日子。此時,我早已淚流滿面……。

露露:最後,我要告訴你:我們雖然天各一方,但我們依然愛你,永遠愛你,願你在天堂裡活得更好更好!

若有緣,來世我們還在一起!

(2021年1月15日凌晨)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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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姑娘,你應該像商人一樣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