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昕微微笑著說:現在過年只是個儀式,早沒有小時候的濃濃年味了。是呀!
說話的一剎那間,時光穿梭把我帶回了二十多年前。
小時候的年味是什麼?是父母親半夜燒柴火熬出的麥芽糖,甜而不膩。
小時候記憶裡的過年,是貼對聯,放鞭炮,穿新衣服、積攢壓歲錢。跟賊似的惦記著外婆家飯桌上的大雞腿,想著二舅家滿桌可口酒席。還有很多很多的好吃零食。
每年除夕那天,我家都會特別忙 。早上媽媽早早就起床做好飯菜,囑咐我和妹妹起床吃飯,然後把頭夜浸泡好的糯米拿去村頭碾米房,把糯米粉碎成糯米粉。
爸爸會爬樓梯上樓,把蒸米果的蒸籠拿出來洗洗刷刷,洗完了就備好柴火。再剁肉餡、剝竹筍,把剝好的竹筍先切片後慢慢剁碎,然後剁姜,蒜,最後新增油、鹽、醬佐料一起攪拌均勻。肉餡的鹹淡很關鍵,影響著米果的味道,太淡沒味,太鹹筍會有苦味,爸爸是我們那有名的廚子,這是他強項,所以我們只管吃。
過不久,手裡捧著一簸箕雪花一樣白白的糯米粉,嘴裡哼著“毛主席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歌,邊走邊哼著,聽著越來越近,妹妹身子貼著牆,往廚房門口探出個扎著牛角辮的小腦袋高興的叫著,是媽媽回來了。
媽媽回來,接著很熟巧的把糯米粉一點點往盆裡抖落,然後用一把勺子一瓢水一瓢水往盆裡倒,開始活糯米粉了。媽媽雙手不停的在盆裡來回的搓,捏。不一會兒,糯米粉就活好了。爸爸把剁好的肉餡端過來了。我和妹妹圍著看他們兩個包米果。爸爸把糯米粉團用力捏成小塊,一手攤開將糯米糰放巴掌,一手往掌心用力壓,一張薄薄的圓餅就成型了,將拌好的肉餡放上,再用手指輕輕將薄餅沿著四周由下往上包緊,然後在手上輕輕搓成圓圓滾滾的,放蒸籠。
包米果是細活,我和妹妹都有嘗試著包,但總包不好。大概到下午一點多就包好了,爸爸生好火,把劈好的柴火往灶臺裡添。大火煮上一個多小時,米果就可以出籠了。散發出來的撲鼻香味早把我和妹妹的饞蟲勾起,迫不及待的拿著小碗拿著筷子,讓媽媽把米果裝碗裡。一口氣可以吃十個,這是我當時的小驕傲,在農村能吃就是好,身體壯。
下午四點左右,爸爸媽媽開始張羅除夕夜飯菜。家裡每年都會養一群雞,年夜飯雞是必備。有鴨,魚,肉。還有炭火鍋,中間空心可以燒炭,四周圓碗可以盛湯和食材。非常的豐盛。那時候的農村物資匱乏,缺吃少穿。所以小孩子都盼望著過年吃大餐。這一頓非要吃的肚子圓鼓鼓,不吃的打飽嗝是不肯下桌的。
吃好了年夜飯,我們圍著炭火,爸爸叫“”烤聖火“,我們小孩子不懂,就覺得怪怪的。小的時候家裡窮,買不起電視機。我們小孩就滿村跑著玩。這晚大人們都是通宵烤火聊天,媽媽說是“”守歲“”。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接過媽媽的話。
轉眼爸媽都老了,現在也不熬麥芽糖,不做米果了,但爸媽的味道一輩子難忘。他們的兒子現在也是一位父親,深深體會到做父母的不易。
願我的爸媽長命百歲,永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