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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八月,闊別可可托海九年的母親來到了小鎮。

母親在可可托海生活了近三十年,期間一直為一家人的生計忙碌,從來沒時間和閒情逸致去山裡遊玩,最遠也只去過一次樺樹林,連鐘山都沒有見過。這一次,我想帶母親去東溝、西溝好好看看風景、散散心,可母親卻無心看風景,對她來說,可可托海讓她心存懷念的只有當年住過的老房子和她曾經勞動過、工作過的地方。

只是,當年住了十八年的老屋在又經歷了二十幾年的風雨滄桑後,早已人去屋空、人煙散去,甚至連一點殘垣廢墟都尋不到。它不再是記憶中那個足夠大的天地,不再是那個屋舍密集、人聲鼎沸的家園。如今,往昔的老屋已變成了這裡僅有一家農家小院的菜地,於沉寂與靜默中訴說著過往……

沿著老屋舊址,我和母親不停地找尋著記憶,我們指著那一片片地,數落著曾經的點點滴滴,說的最多的就是父親和他的菜園子。

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記憶中他總是閒不住,工作之餘就忙著開他的菜地,只要附近只要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父親的菜園子,就連很多荒地和沙土地都被父親開成了菜地。

家門口那片空地被父親圍成了兩個菜園子,中間只隔著一條幽幽小徑通向馬路。而屋後靠近中心庫院牆的那片地本來是片沙土地,是父親從很遠的地方拉來一車車的黃土摻在沙土中,插上柳枝圍成籬笆,種上了各種蔬菜,硬是把沙土地變成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後來,父親用來圍菜園的柳枝也慢慢地發芽成活了,長成了一圈柳樹林,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父親彷彿對土地有一種說不出的熱愛,只要有空就會執著地尋找有水源的空地繼續開他的菜地,就連農民麥地的乾打壘圍牆與馬路之間的那狹長的三角地帶也被父親充分利用起來,翻地、施肥,種上了菜。後來,這片三角地被徵用種上了小樹苗,令人詫異的是,這片地裡的樹比其他地方的樹都長的高大粗壯,我也總在想,這些樹能長得這樣茂密參天一定是當年父親的菜園地好肥壯的原因吧。

除了這些,還有水房子附近、機械廠附近,都有父親開的菜地,大大小小共七個菜園子,每一處都有父親辛勤耕作的身影,每一片土地都被父親的汗水浸潤過,都一個園子都是一幅極美的田園風光。由於父親的精心打理,我家菜地裡菜總是收穫豐實,一壟壟土豆,一溝溝大蔥,一畦畦白菜,一茬又一茬的韭菜,頂花帶刺的嫩黃瓜,青翠欲滴的玻璃翠芹菜,被壓彎了腰的西紅柿,紅綠相映的辣子綴滿了枝,纏繞著粉色、白色的豆莢花的豆角架,或攀爬著或垂掛著的黃燦燦的大南瓜……各種蔬菜應有盡有。由於父親的精心打理,我家菜地裡菜總是收穫豐實,記得每年夏天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我家幾乎都不用買菜,就連左鄰右舍和父母的同事好友都能分享到我家菜園子豐收的喜悅。

在我們那個沒有電玩、沒有網路、沒有遊樂場只有黑白電視的時代,父親的菜園子也成了我打發時光的地方。很多時候,父親在他的菜園子裡忙碌耕作,而我則徘徊於菜園子外咿呀背書,背累了便望向園子裡的父親,綠色滿園、清新滿目,恍然間,父親和他的園子就像是一幅春耕圖、一幅豐收的畫卷,定格在我的眼眸中,至今揮散不去。

暑期裡,當父母都忙於工作時,澆菜和拔菜葉餵雞這些事就交給我們學著去做。我學著父母的樣子,挖渠、引水、澆菜,一壟浸滿了又引到另外一壟,直到整個菜地都澆的溼透。該餵雞鴨時,我就挎著籃子來到菜園子裡,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白菜地裡剔除稠密的葉子,再掰一些且連的葉子,然後挎著滿滿一籃子的菜葉回家,剁碎了再和上麩子拌勻了餵雞餵鴨。

雖然我的童年、少年遠沒有現在的孩子那樣豐富多彩,卻比現在的孩子們幸福、充實,更可貴的是父母們以他們的勤勞給我們樹了一個很好的榜樣,讓我們早早就學會了體貼父母、幫助操勞的父母分擔一份家務,讓自己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時的時光是那樣美好、那樣珍貴、那樣充實。

父親再也不能回到他的第二故鄉——可可托海,來看一看他生活過、工作過的地方了,然而父親留給我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清晰如昨,彷彿他從未曾離開……

當年父親開的那些大大小小七塊菜地如今都變成了麥田、草地和樹林。而我的父親,這個酷愛土地的人,如今也躺在他深愛的黃土地中長眠。父親的墳冢旁,長著一排垂榆,那是他喜愛的綠色,祈願父親在那個世界裡依然綠色滿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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