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老何的意思,物件這玩兒意,不處不行,手太生了丟份兒,不過既然是練習,第一個物件就絕對不是媳婦!哪管她天生麗質,走哪跟哪兒,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大家認為有理,這事兒就基本定下來了!
說是說的慷慨激昂,其實當時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別說正規作業本,連練習本都沒有!
如果有一個億,我一定全部捐給慈善機構。天可憐見,我沒有!
小蟲子相中了一個女生,走路一碰上就渾身突突,回到家惡狠狠地說:“只要得到她我願意明天就死!”
我們一致認為他已經走上了犯罪的邊緣。
叫小蟲子輾轉反側的那個女生我們看也就中等人兒,挺白的,冷麵,屬於面若桃李,冷如冰霜那類。宛如冬天的太陽,或者冰箱裡的燈泡兒。
她的物件是學校附近的一個社會流氓,長的乾乾巴巴,像秋後沒發育好的茄子包。跟我打過架,單兵作戰能力為零。
老何就苦口婆心地勸解小蟲子,告訴他女人是因為可愛才美麗,什麼大丈夫何患無妻,什麼十步以內必有芳草,把他平時勸慰自己的詞都用上了。
三十年後,前兩天老何透過朋友打聽小蟲子,說他已經去了外地,繁殖能力超群云云。
留的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我老婆是我們班的班長,當初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和老何,說“我們還不懂生活!”我和老何就偷偷地嘻嘻笑,心裡想:誰不懂生活呀,我倆都懂成啥樣了!背地裡說她是“社會主義老太太”。
等到我懂生活了,班長就成了我老婆。此事一直秘密進行,結婚那天,我通知老何,他急忙從長春趕來,喜車一停下,新娘子龍行虎步地走下來,老何傻了眼。
那天老何喝了很多酒,大大地感慨人生的流轉無常。
吃完飯離開我老家,要走八九里鄉道,老何直接從玉米地搖搖晃晃穿過去走的,事後他說,他喝的已經無法走路,是爬到火車站的。也是,誰能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
生活和你的審美無關。它自有其特立獨行的軌跡,叫人在它面前感覺到自己的孱弱。像繪畫大師筆下的樹,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拐彎,讓人摸不到頭緒。
雖然第一個異性朋友不一定站在你人生的舞臺,但是每個人都在認真地栽培,以期提高成活率,得之以喜,失之以悲。
幾十年以後,我們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回想起從前的患得患失,只能輕輕嘆口氣,日子無論怎麼走,總得走過來。
終究要走過來。
拐上一百個彎,突然會出現在你眼前,那道暮色裡的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