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夜班，我去超市買菜，超市女老闆正在大聲給旁邊的人說道：“不是現在的老人不好，而是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好東西。不孝敬老人，把老人逼得沒辦法，才做這種事情。”

我滿臉疑惑，正好周邊又圍了很多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女老闆深深地嘆口氣，講述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原來，超市每天九點搞促銷活動，可總是在這個時候丟東西。調看監控才發現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每天在這個時候趁著人多來偷拿東西。

為此，女老闆第二天九點特意坐在電腦旁監看影片，發現那老人又來了，走路顫顫巍巍的，東看看西瞧瞧，趁人不備從貨架上拿了包雞精。女老闆道：老人那麼大歲數了，當著眾人面去戳穿她，勢必會引來眾怒。弄不好老人一急，出個三長兩短，事情就不是一包雞精的問題了。於是，我悄悄地跟著老人去了她家，一進屋那家徒四壁的樣子，頓時驚住了我。一間破敗的廈子房，其中半面牆壁糊著報紙，一張張半脫半落，搖搖欲墜。而那土炕更是破敗不堪，一個老頭蜷縮在炕上，其樣子如同一隻瘦弱的羊。我主動上前打招呼，知道老頭是她的老伴，因小腿骨折，癱睡在床上。我忽然注意到炕頭上堆積了一些玉米棒子，而且老頭身上落滿了玉米棒子的碎屑。就問他們用玉米棒子做什麼。老太太說，今年農村不讓用煤燒炕，屋裡斷了暖，數九寒天，房子就成了冰窖。所以，家裡取暖也只能靠這些玉米棒子。我們沒有生活來源，平時就靠撿破爛維持生計。日子本來還可以勉強維持，可想不到前一段時間老頭的小腿又骨折了，日常生活全靠我來照顧，出去撿破爛的時間就太少了……

我按捺不住好奇地問老太太：你們的子女呢？他們應該來照顧你們二老呀？老太太告訴我，他們有個兒子，是個計程車司機，在城裡跑出租，因為掙錢不易，一年很少能回來一次，更別說給她生活費了。而且兒子也是拖家帶口，自身難保，就連政府給我們老兩口的那點養老錢，也被他私下取走。

我想，這零下十多度的天氣，住在這冰冷的屋子裡，即便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受不了，更何況兩位孱弱的老人呢。我不由地心生憐憫，打電話讓母親把家中不穿的羽絨服等其它可以取暖的東西，都拿過來。隨後，我又返回超市，拿了些掛麵、雞蛋、土豆等日常食蔬，想著這樣他們至少可以吃上十來天。

可是，沒想到十來天過後，老太太又出現了，拿了一袋醋裝在衣服裡離開了。今年受疫情影響，大家生活都艱難，超市一樣，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如果像往年生意那樣好，臨近冬季的時候，我會配合政府搞一些送溫暖活動，像他們這樣生存艱難的老人，不管多少，我都會主動送去米麵油等慰問品的，但今年生意不行，房租水電費卻一再上漲，我自身已難保，可看著這樣的老人，難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