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汐
媽媽,你當年怎麼追我爸的?
接近大年,媽媽和我的通話逐漸多了起來,從兩天一次變成一天一次。我和媽媽聊天的內容大多是家長裡短,我不問她,她會主動告訴我左鄰右舍間發生的新鮮事兒,而我無非一五一十告知她我在青海學習和生活的情況。不過在我們都默契將要掛電話時,我總會問她一句:“老媽,你當年怎麼追我爸的?”老媽先是沉默,然後在那頭咯咯咯地笑,聽筒裡聽比說話聲音更要清脆。就這樣在一串笑聲中自然而然地掛了電話。
昨天中午又來電話,問我這邊冷不冷,過年回不回家。我說:“一點都不冷哦,至於過年回不回家,取決於他會不會和我一起回家。”媽媽笑道:“我就知道,還是不要回家吧,疫情防控,人人有責嘛。”話也似乎說完了,我又問她一句:“老媽,你當年怎麼追我爸的?”媽媽照舊沉默片刻,這一次她沒有笑,她嘆息道:“你不是不想回家嗎?愛在哪裡,人就在哪裡,不然你早就回家了,對不對呀?”老媽突然來這麼一句,到讓我陷入短暫的沉默,說不上來的感覺,她好像是答非所問。掛上電話,心裡湧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哦!媽媽。這一次我懂了。
我最近被紛擾了嗎?我不安靜嗎?我怎麼了?
前天下午,他在書房寫字,見我端茶水進來,他對我說:“我畫了一幅小畫兒,你來了正好看看。”我將茶杯遞給他,盯著桌案饒有興趣地問:“畫在哪裡?”
難得,他從未像那天那樣主動邀我看他的畫作,別說主動邀我看他的畫作,就算我明明見他在作畫,可當我估摸著已經畫好了,進來看時,畫作已經被他鎖到櫃子裡去了。是哦!一個在外面作畫,題款署名都極其隱蔽的人,儘管近在咫尺,但也難以窺窬其情。
畫作展開,是一幅簡單的水墨,百分之九十的留白,有圖章和落款,絕對標準的一幅畫作。因為他的手筆很難見到,所以我左看右看非常仔細,沒什麼,只是一方石頭而已。
“這是什麼呀?就是一塊石頭哦!”我滴溜著雙瞳,歪著腦袋問他。
“看看石頭上有什麼?”他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問我。
我有些懷疑,但確實不自信起來,既然他這樣對我說,那肯定有東西,只是我沒看到而已。我懷疑的是,黑暗的房間裡二十四種顏色的細線我都能肉眼辨析得清清楚楚,難道就看不出來這石頭上有什麼嗎?水印?暗記?我的眼光告訴我,這石頭上什麼都沒有。
我搖搖頭說:“什麼都沒有呀!”
“我知道什麼都沒有。”他認真地說。我翻他兩個白眼。
“那你還叫我看喔!要看什麼?”我撇嘴。
“我看見了,它不在石頭上,而在你的心裡。”他慢慢地說。
“是什麼?”我又不自信起來,但我覺得心裡確實沒有什麼和石頭有關的事。
“這幾天你鬱鬱寡歡,像有什麼心事,你在意的東西明明什麼都沒有,就像那幅畫兒,一看便可看透石頭上沒有東西,但你偏偏要仔細地找,你在找什麼?”他放下杯子,抓起那幅畫兒順手撕碎。
“做什麼?好可惜哦!”我驚訝,又不解。
“什麼都沒有。”他說著將它扔進垃圾桶。
“最起碼,我的眼裡沒有太多的燈火,沒有光害,我看得到皎潔的月色,和月下的你,還有你臉頰上的紅。而你,眼裡到處是紛紛擾擾的遠光照射,你抬手遮擋,心中已陷入黑暗一片,所以這一段時間,你什麼都看不到了。”他接著說,語氣非常平和。
我彷彿又看見了昨天在客廳裡會客的他,精神抖擻,談吐不凡,強大的氣場使旁邊的人目不轉睛。
另類客
昨天中午承志老師悄然而至。在院子裡忙著晾曬衣服的他望著承志老師笑了一笑,轉身將他請進屋去。我正好出來,迎面碰上,禮貌地打招呼。
承志老師笑嘻嘻問我:“還沒出師嗎?是不是賴著不走了呀?”我同樣一笑迴應:“是哦!”轉身出了院子,暗中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去晾衣繩前,伸手碰了碰掛上去的衣服,它們都凍硬了。
回到客廳,見師姐正在為他們斟茶倒水,我坐一旁聽他們講話。索然無味,我只聽得承志叔叔說計劃寫一部比《心靈史》更好的作品。而旁邊靜坐的他一直面帶微笑,偶爾聽他說:“雖然我認為它有深重的民族色彩,雖然毫不留情地批判它的傲慢和偏見,但我還是非常喜愛它,我早就認為它只是你的一個里程碑,絕不是你的封筆之作,看來我說對了。”
沒意思。那本書我看過,也許只有哲合忍耶才會對它產生興趣。我不像那個他,說起《心靈史》竟然還給我飈了幾句阿拉伯語,當時好奇所以也就死記硬背,竟然也會說一兩句譬如“倆一倆海,印安拉乎,默罕默德阿卜都乎,萬仁蘇魯乎……”哈哈,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可蘭經裡的經文,嚇我一跳哎,吼吼,這個人怎麼什麼都懂哦?
正在愣神兒,就聽見爽朗的笑聲。我轉臉看去,承志老師呷一口茶笑道:“好茶,不過抵不上蓋碗茶。”
聽那個他說,承志老師從不吃漢餐,對他的信仰無比虔誠。可後來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的,承志老師來他這裡,茶照舊喝,飯也照舊吃。這讓我一度懷疑從來不吃豬肉的那個他會不會也是個哲合忍耶,後來才曉得他是從小生活習慣,畢竟他是出生在少數民族地方的人,在他家鄉他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少數民族”,養成的生活飲食習慣,一輩子恐也難改掉。
直到下午,承志老師要走,那個他也不留,默契到不見一絲客套。臨出門前,承志老師開啟他提來的大包東西,我看有油餅、饊子、還有風乾羊肉等。
“這油香和饊子,風乾羊肉都是自己家裡做的,我知道你喜歡,就帶了一些來。”他對他說。他點頭,笑笑表示謝意。
而我卻思索:明明是油餅,為什麼他卻叫油香?真的很香嗎?突然有點想吃它了。
刻骨銘心
去年他重拾創作,打算再出一本短篇集。他孜孜矻矻伏案半年,端出上百篇作品。我仔細拜讀,其中雖有佳作,卻有幾篇文章指涉他的唯一的愛情,加油添醋,讓我看完怒火中燒,以為他還在懷念十年前戀情。疑心病一旦被引爆,三年朝夕相處的家中從此單方面抹上陰影。
此後我們的言談就不時會冒出我盤查他戀情的蛛絲馬跡。
“唉,十年以來有和她聯絡過嗎?比如偷偷地?”
“沒有。”
“十年來也不聯絡,也許早幾年聯絡了就不會是分手的結局,你後悔過嗎?”
“沒有。”
“你的戀情很刻骨銘心吧?”
“沒有。”
我像逮住個現行犯,三不五時提出質問。不知道他是雖極力否認,還是根本不想回答,我仍半信半疑。我心想不都說寫作的人都是“我手寫我口”,“筆為心聲”嗎?有道是男人不是常認為得不到的最甜美?哼。我翻白眼,撇嘴,雙手不安地抱在懷中,一會兒看他,一會兒看窗。
“沒有個鬼哦!沒有為什麼十年了還放不下那個女人?既然沒有,為何對我冷冷冰冰?難道你眼前的是一根亭亭玉立的木頭嗎?”我心裡嘀咕著。
家裡有個不是戀人卻醋勁大發的女孩,應是他的最大的夢魘吧。回想去年幾個月,家中氣氛低迷,不復往日談笑風生,“一念瞋心起,百障萬門開”,三年隨師學禪的修持亦兵敗如山倒,不堪一擊。
還好我深知應踩剎車,回到原點,時間造成的問題仍需由時間來解決。他重新提筆,鋪陳當初愚蠢戀情的前因後果,揮別過往,不再子虛烏有,用遊戲文筆寫令我不悅的文章。我頗惱怒,雖然你有創作自由,但也要注意讀者觀感哦!此番體悟促使他每每寫完文字,急匆匆藏起來,避免被我看到,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家中終於又恢復往日的寧靜和諧。
一天用餐,他看了我一眼我說:“怎麼這幾天虎著臉,總是氣呼呼的?”
師姐欲言又止,他問我:“誰背後暗算你?家裡就我們三個人。”
“哦,媽咪最近老聯絡我,說起一些事。”我放下筷子回道。
“人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這句話你參不透嗎?每天想著鬥雞打狗的,你還有心思靜心學習嗎?”他一邊吃一邊說。
“沒有哦!我沒有。”我拿筷子頭搗著碗底,雙目圓睜,固執地說。
“沒有?昨天你桌子上的那幅書法,什麼‘我有打狗棒,專喝斷脊犬’,你寫這個有什麼意思?可有出處?還是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心性不定,善變,這可不是好事情。道理你都懂,可惜你一條也實踐不了,你是人,要打也該和人打,你打什麼狗?”他說著,神情嚴肅起來。
“狗咬人了喔!能不打嗎?”我梗著脖子問他,眸子骨碌碌轉著。我看到師姐在旁邊似笑非笑,看著碗裡的菜。
“狗咬人它還是狗,人如果咬狗,那他還是個正常人嗎?”他瞪我一眼接著說,“紛擾之事,最擾人心智,所以學禪是為學定力,而不是讓你成佛,定力足了底盤才穩,縱八風也不能撼動。以前的禪學你都白唸了,還真以為你心蓄大志,肚裡容不下幾句惡語,你能做什麼!”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佛遺教經》亦云:“瞋恨之害,則破諸善法,壞好名聞,今生後世,人不喜見。”此言甚是啊!惡有惡報,我何必與天道爭作為,而越俎代庖呢?
“小汐,你長大了,記住我說的話,你要多爭氣,少生氣,拓寬心量,以禪法為活法,河東獅吼尤應化為婉轉善念。更要懂得轉‘怒’為‘恕,‘恕’則如心,將心比心人,努力把情緒轉變為情感和情操,這樣才能期待諸事吉祥。”他意味深長地說。
我點頭,認同這一份刻骨銘心,我想我真的能做到,一定能。
無法釋懷
他帶著師姐去給村裡一家人幫忙修補屋頂,過去每逢這種情況,都是我腰裡拴上他的工具套,興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後,然後幫他遞鐵錘、鉗子、釘子。而這一次我要去,他卻讓我在家學習,師姐代替了我。
正在撅著嘴發脾氣,卓瑪阿姨來了,笑盈盈地端著一盤葵花籽。
“小汐,吃瓜子,剛剛炒的。”卓瑪阿姨說。接著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了,竟然給我發起牢騷來。
和所有戀愛的人一樣,經歷了一番轟轟烈烈的愛情以後,卓瑪阿姨和她的白馬王子走進婚姻的殿堂。可是結婚了以後,她覺得自己婚後的生活,和想像的相去甚遠。
我不懂婚姻,但我看得書比較多,我像個情感專家,告知她婚姻不像愛情,往往是多了瑣碎和枯燥,少了激情與浪漫。
“當你不得不每天都面對單調而又乏味的生活,你會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點磨平,生活如同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我小心翼翼取下嘴裡的瓜子皮說。
“對呀!哎呀,你說得太對了!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呢。”卓瑪阿姨大叫道。
卓瑪阿姨說,婚後他們彼此還算恩愛,但也經常吵架,常常是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而且他也不像過去那樣處處遷就她、讓著她了。她覺得男人真是虛偽,一結婚就變了一個人,根本就不像戀愛的時候那樣寬容忍讓。如今她對他使小性子,央金大叔一般是置之不理或沉默,甚至有時候還和她爭執一番,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寵著她了。
“你和他不一樣吧?你們不吵,互相理解吧?”卓瑪阿姨突然問道。
“我們不是夫妻哦!”我笑道。然後不由地沉默。
其實有許多情感我也無法釋懷,最終我對這種死氣沉沉的“單戀”已無法忍受。記得終於有一天,我和他大吵一架後,我說出了那句話:“我要離開這裡。”他也立即回說:“可以,現在就走。”
那天外面下著雨,到西寧下車後,他和我各撐一把傘。兩個人並排走在路上,都默默不語,各自有心事。雨下得很大,路也很滑,但我不肯表示放棄,他也不肯表示挽留。
忽然前面停了一輛車,路窄得只能透過一個人,於是他就走在前面。過了那輛車之後,她又和他並排走,他忽然拉住我,生氣地說:“你怎麼又在我左邊了呢?”
與此同時,一輛大卡車與他擦身呼嘯而過,他側過身擋住了我,車雖然沒撞到他,可是濺起的水花卻弄髒了他的衣服。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讓我感受到了他細微而平實的愛:一直以來,他始終習慣地走在我的左邊,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洶湧車流,為我擋住危險。
其實這才是真愛,雖然沒有絢麗的光環,卻樸實而厚重,不加任何修飾。
我不由得淚流滿面,分不清臉上洶湧而下的是雨水還是淚水。我拭去淚,站在原地不動了。他回頭走向我,對我說:“回家吧!”我用力點點頭,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感覺似乎同時抓住了一份厚實的愛。
一直以來,我已察覺自己內在對感情潛藏的不安全感。這可能跟他經常不在身邊的原因有關,我接受不同人的管教,包括爸爸媽媽和他,始終有種無依無靠的害怕。
近來這種情緒變得更加強烈。經常這樣的,明明沒有什麼嚴重的事,卻忽然陷入無邊的谷底,懷疑他是否愛自己。這種毫無來由的需索,造成彼此吵架、冷戰的源頭。在極度不安時,我習慣以逃避作為結束。
原以為時間久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轉。畢竟,我也該長大了。某天,我打掃家裡,一邊用掃把拍打地面一邊大發怨言:“還說我在你眼裡是一棵樹?一隻花瓶?一隻碗?就和掃地的掃把一樣?明明是你不解風情,明明是你心裡還走不出失戀的陰影,卻剝奪我的幸福,你太自私了知道嗎?”
剛從外面回來的他,也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了,只是我未發覺而已。總是一言不發,且和藹可親的他突然大聲呵斥:“不好好學習,每天心裡都是這些東西!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真令人失望!”說完走進書房關起門來。我感到憤怒和不滿,憋著嘴將掃把重重地拋了過去,砸在書房的門上。走回寢室,大聲痛哭,像個受委屈的兒童。
過了好久,他走進房裡,一聲嘆息,坐在書桌旁抽菸,憔悴的臉上堆滿愁容和憂傷。
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哭著說:“你不要這樣,我最怕你這樣了。”
“我彈琴給你聽,你不是最喜歡聽我彈琴嗎?”他平靜地說。
我點頭。在他的安撫下,那些倔強、不安和狂暴的怒意,漸漸被撫平。
“對不起。”他一邊彈琴,一邊對我說。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解地問。
“因為,讓你看到這樣的我,對不起。”
“你下次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我端著溫熱的咖啡杯說。
“那你以後不要再想那些現在根本沒必要想的事,好好學習,好嗎?”他反問我。
我點點頭,從狂暴的獅子變成溫馴的小貓,蜷曲在他的身邊。
眼淚,帶著冰冷的溫度,悄悄滴進咖啡杯內,捲起些些漩紋,然後無聲無息消失,第一次,我嚐到挫敗的滋味。但悲傷的情緒並沒有在我心中停留太久,因為三年來一直都樂觀堅強的我,知道這只不過是個意外;好多好多美麗繽紛的夢想正待實現,不會因此而停擺。
有愛無礙
那天夜裡,我輕輕哼唱熟悉的旋律:“忽然間,很需要保護,假如世界一瞬間結束……”總要自己張開羽翼保護自己的我,在夜裡安然地臥在床上,如此放鬆如此安定,在暗夜裡像顆星星照亮滿室的黑暗。
寶貝:
下午和你影片,眼看你眉宇間透露出的喜悅,讓我不禁鬆了一口氣,想起你去年因為你的感情問題,一度頹廢喪志,以及對他的不信任,作為媽媽的我委實替你擔憂了好一陣子呢!如今雨過天晴的喜悅,猶如重新撿回一個女兒,那種快樂的心情,也許不輸你戀愛的甜蜜哦!
你問我當年如何追你爸爸的?根本沒有什麼攻略,我和你一樣,當年是一個文靜乖巧的女孩,你爸爸的私事從來不管不問,儘管我知道當時他的前女友還在不停地糾纏他,我不管不問,是因為我不想給他任何的壓力。怎麼追到爸爸的呢?包容吧!應該是包容,哈哈,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追到他的“訣竅”呢?
不過我認為,“愛”應該是無限的包容啊!記得當初我因為愛你爸爸,而一併接納了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我是承擔了多少來自家庭與旁人的壓力。但是,“愛屋及烏”的包容,讓我作了終身不渝的決定,我為愛付出的代價,也包括了與自己的父母家人險些決裂。
面對你的戀情,我還是那句話,一如既往地理解你和支援你,包容你的一切,於此,旁人無權說三道四,如果媽媽當年真的在乎旁人的眼光,就不可能會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也不會有一個你這樣可愛乖巧的女兒!
如果,你覓著的愛,真是能陪伴你走過漫長歲月,甚或走完人生的道路,毋寧你是幸福的,媽媽不但因此而放心,甚且要衷心祝福你。
人生當中許多事務,都需要用眼觀察,用心體悟,最後再下定論,不僅僅只是愛情如此。
“愛”有時是人奮發向上的催化劑,有時也可能會是我們寶貴生命的終結者,其中的奧妙端看我們如何拿捏,聰明如你,定不難體悟其間道理。
不管是戀人或是進一步做親密愛人,都要相互警醒:自己還在不在?如果當中有委屈與扭曲,情字這條路就走得冤枉了。
祝福親愛的你,一路“有愛無礙”,每天都幸福盈滿。
媽媽
眼淚再一次決堤,滴滴答答落在手機屏上,我盡力咬著唇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知道,走在情字的路上,誠意、寬心很重要,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是認真走過,愛與被愛都是幸福。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從戀愛到婚姻的路,有時會是合併的康莊,有時會從康莊走向歧路。
要學習的好多,在準備上路前,一定要先檢視自己:身心靈是否都準備好了?
媽媽,我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是用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