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前天立冬了,氣溫明顯降了下來。我這裡難見花色,只是宿舍旁有幾株梅樹知冬竟含苞了,我知你喜梅,所以折一隻入懷,回去的的路上更是想念你,是夜有此信。
“冷月無語,雪影梅花蕊”想起你我一起的日子,興起賦詩詠梅,如今想起,這哪裡是詩?初識冬日,顏色太過寂寥,而你喜色,一日強行約我去南郊踏雪尋梅。去時暮色已盡,街燈昏黃,路無行人,寒風瑟瑟,你看我行路緩慢,疑我恐懼,突唱“彩虹沙灘樂隊”《行者》一支:白夜之行方向不分明/揭諦遁形回首無一人/空懷般若/生老病死無滅也無生/霜塵為衣/涅槃避若無語也無晴。你稱此曲為佛音能降妖除怪,故唱此曲,與我壯膽。指點我額頭嗔怪說:這對我不是一般的關懷。其實我已暗笑,你哪裡知道,我不懼妖怪,只懼心魔為你。當夜雪停雲厚,但夜色清明,雖無月也動人。去路燈火漫漫,世間人家。前處梅園有燈如豆,忽隱忽現,不知覺間已入梅園深處。突覺恍惚,這樣的夜真好,因為有你,我怕尋梅的路上,這是盡頭。梅園之大,幾欲成林,清絕梅香撲面而來。你說梅風更過於蘭菊,只有“清絕”二字才可全其香之妙。我疑你似乎更愛梅一些。其實蘭菊之香更加清透一些。此時梅園深處隱隱傳來天籟,蒼涼又溫暖,有種潺潺從心中流出的特有悠揚,輕易就將人迷住。“尚未落地的雪花/輕如幻影/去遠山拾夢/卻把你從夢中驚醒/一層霜一層傷/天地都荒了/風中花落了/我們卻散了”。歌聲如飄零的細雪,你在梅樹下,竟然聽得呆了。這裡的一切都被她的歌聲侵蝕著,最後凝成一片片碎夢。
梅園的梅高枝飄,樹幹雖粗,但有靈氣,風清似有古韻。我喜清透,你喜清絕,經過多年,現在想想,似乎還是清絕更好一些,我終究一直不如你的。
你摘梅入書,次日成片,就如你把冬日.雪天.梅園.還有你我一併裝入書中。
去年中秋,我這裡有株丹桂盛放,我知他盛放之後,不月便可入冬。自從來這裡突見梅樹,問這裡老人:梅何色?答:白色。之後我狂喜。自此每日觀梅,盼冬。盼雪,盼梅開。苦等數日,一日突雪,終見清絕梅香撲面傾來,不禁踏雪來探,惶然間,你卻了無痕。
記得那夜,是時雲盡無蹤。月如銀盤,夜色如水,突見你梅瓣入發,顏色越發欲滴。我不敢出聲提醒,你輕折梅枝,放在鼻尖,輕吟那首《行者》,別樣顏色,恍然如夢,花瓣紛落,我竟不想驚醒這好夢一場。回時,你懷中數枝梅花,紅黃各色,唯缺白色。“明年我們一定來尋白梅!”我已忘卻,當時怎麼應你的。只記得你在梅中的雙眉清秀遠如山,雙眼熠熠如明月。而現在又已入冬,我不時經過梅樹,想你也是此時拉我去的梅園,一日你從書中拿出一瓣梅,放在臉頰,笑問我美嗎?——真美,恍如隔世。
很快又要下雪了,下雪後梅花就要開了,是你沒有用見過的白色梅花,純白的那種。我會折梅入書,連我早生的華髮,與我的思念一併給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