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二姑和三姑,決定要去我爸媽家過寒假。爸媽拒絕了兩三次,但他們仍然堅持,讓我父母不堪其擾,又無可奈何。
爸爸給我打電話訴苦,我的思緒也隨之推開了記憶的大門,回到小時候。同時我也問自己一個問題:親戚和親情的區別是什麼?它們之間有什麼樣的關聯?
俗話說:“想要心裡不憋屈,有三種“親”不走。”勢利眼的親戚;太看重利益的親戚;無情無義的親戚。我這兩位姑姑似乎三項都佔全了。這一對照,我也是“醉了”。
爸爸有兄弟姐妹5個,他排行第三。在兄弟姐妹中,他是唯一在鄉下當農民,還生了好幾個女孩的人。
“窮、生的全是女孩”,這兩項生活現實,讓爸媽在這個大家庭中抬不起頭來。但要強的性格,使得他們不願接受施捨,一年四季都卯足勁地幹活。他們始終相信:“等出來的是命運,拼出來的才是人生。”
爸媽雖不向家族其他人求助,但大伯和大姑始終關注著我們家,及時伸出援手,幫我們渡過一個個難關。大姑常說的一句話:“一家人血脈相連,搭把手是理所當然的。”
有一次我媽病得厲害,卻因為捨不得醫藥費,在家裡硬撐著。這事讓我大伯知道後,劈頭蓋臉把我爸臭罵一頓,我媽住院的所有的錢,到現在大伯也沒讓我們知道,當時花了多少錢?
我大姑知道後,是既生氣又心疼。我爸因此又捱了一頓臭罵。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大伯和大姑他們在我們那幼小的心田,撒下了顆“親情”的種子。我們長大後,心裡長出來的果實也是親情和恩情。
親情是有血緣的兩顆心真誠相待。它是可以選的。所謂的情,是平時在你來我往中,培養起來的。而不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敲打,甚至是綁架。
這另外兩位姑姑,在我們年幼時,她們也在各自奔前程,記憶裡搜尋不到她們蹤跡。
等我稍大一些,兩位姑姑對我們家則是避之不及,能不來往就不來往。但這也不能怪她們。那是一個歧視農民的時代,如果有人對你說:“你真是個農民。”那是一句罵人的話,表示瞧不起你。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血緣”這兩字的理解,就是“沒的選”的親戚。因為我們每個人,都不可以選:父母;不能選:和誰做兄弟姐妹;不能選:跟誰有血緣或沒血緣。
那兩位姑姑就是“沒得選”的親戚。她們生怕身邊的人,知道他們有一個當農民的哥哥。逢年過節都不太走動,更別提平時了。但婚喪嫁娶這種大事,她們也不敢不來往。
等爸媽帶著新郎新娘去敬酒,只剩老爸的朋友獨坐席間,接受新郎的敬酒,知道真相的老爸,當時窘得恨不得有條地縫讓他鑽進去。
和這二位姑姑的你來我往中,她倆處處算計,佔得了便宜,吃不得虧,對我們的親情,是淡漠的,寧願認錢也不願認我們。
爸媽六十歲生日,我們姐妹出資,給爸媽辦了一場不收禮金的生日宴。三位姑姑都提前一天來鄉下,體驗農村生活。
在晚上吃飯時,這二個妹夫都勸這個大姐夫酒要多喝。大姑則很擔心大姑夫喝多。我上前跟大姑夫說別再喝了。二姑夫指著我說:“沒有長幼,長輩在喝酒,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指手畫腳"。
對於這位姑夫的指責,我當時的感受是:“荒謬中帶著合理,震驚中帶著無語。”
在國企當中層領導的二姑夫,想是喝叱下屬慣了吧,對於我這個將近40歲,幾乎沒見過幾次面的侄女,氣勢如虹的展示著長輩的威嚴。
呵呵,我當時想:“退休後這氣勢是不是好久沒機會用了,到這裡當長輩理直氣壯的抖抖威風,也在情理之中吧。”
前幾年媽媽在市立醫院住院時,二姑在市區搬進別墅,希望我們家去慶賀她的喬遷之喜,卻忘了抽出空來看看住院的嫂子--我的媽媽。
當我們家住的那條街一場大火,被燒成了廢墟。二姑從本市的市區打了個電話:"聽說這次大火你家也被燒啦?“老爸說:“是,我完了,燒得一點不剩,什麼都沒了。"二姑掛了電話,再沒有下文。
她們用實際行動,教給我們一個道理:“人生苦短,唯有自渡!”
這次到了我們家,從一樓爬到四樓,連四樓上面的閣樓都沒漏掉,巡視一番,轉頭跟我爸說:"哥,這裡我是能玩得住的,可以多住幾天。三姑說:"等放假,我帶我孫子再來住幾天。"老爸笑笑不語。
她們羅列了一大堆的理由:
現在疫情,不能出去旅遊,孫子們需要在假期換環境,這樣利於他們成長。
鄉下空氣好,田園牧歌般的生活,對孩子們將來寫作文有好處。
現在你家這個臥室帶衛生間, WiFi也覆蓋了,孩子能呆得住。
在哪裡都沒有在自己哥哥家那麼隨意。
大姐一家常來住,我們還一次沒住過。
再不來小住,親人之間都疏遠了。
這就是有血緣、有來往卻沒有親情的親戚。他們的邏輯是怎麼樣的,我不得而知。我只是看到,在我們這塊土塊上,他們從沒動手撒下一個種,種一顆苗,卻在退休後,百無聊賴想來這塊地裡收割點什麼,好消磨時光。
鑑於他們不斷侵擾我父母的清靜,我們姐妹經商量後,決定“以下犯上”將他們拒之門外。
雖說他們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們:“不顧親情,無情無義。”我們也堅決不跟她們再走動。正所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們決不做她們假借“血緣”就能收割的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