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冬,剛走出象牙塔不久,對未來朦朧又憧憬。那時候心很野,人生信條是“行萬里路,讀萬卷書”,還是個有理想的小青年。於是我決定春節後出去走走。多去些地方,我就知道自己喜歡哪裡。所以那之後的幾年,我到過很多城市。
這一天,我把這個想法告訴我的朋友們,也跟原單位提了離職。大家張羅酒菜,有人還買來一個大蛋糕,推杯換盞我們喝了好多酒。我身體醉得毫無知覺,但腦子還清醒。他們往我臉上拍蛋糕,我居然毫無反抗之力。是的,我是打算走,但我捨不得他們,捨不得西安。
那時候我們都很窮,沒有最窮,只有更窮。像這樣的一餐很奢侈,一群窮哥們這樣聚一次可能要緩很久。地雷跟我收入差不多;邵陽待業;葉子還沒畢業;力哥情況稍好一點;國華總是在最熱鬧的時候缺席。那是窮並快樂的日子!如果不窮,會更快樂!
這一天是借我生日之名為我送行,我們很開心,很盡興。最後喝到身體難受。。。醉的東倒西歪。。也有狡猾的喝到一半跑路的。但我最恨國華,放假就跑回老家過寒假享清福,缺席這樣的聚會太可惜。
那些年我堅信,西安才是我奮鬥的主場,雖然我只在這裡待幾年而已,但這裡我很熟悉,每條街,許多人。。。即使離開佛山後,依然明確目的地是回西安。
人生經歷有時候很戲劇,我甚至都相信一些事就是命中註定的。
2009年夏我離開佛山,繞道昆明回到西安,離開昆明那天26℃,到西安39℃,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最高氣溫43℃,最低氣溫36℃,一場雨都不下。非常熱!但我很明確,我待過的地方里最喜歡西安。
回來後住在周偉的宿舍裡,周偉每天上班,我待業。幾天後,國華就從浙江趕來看我,這次聚會我的印象不深,想不起什麼細節。但國華大老遠跑來看我,我還是很感動的。所以不喝酒哪能記得住,喝醉才烙得深。
也許是回到西安心裡踏實了,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再加上半年來馬不停蹄的奔波,不久我就生病了。開始以為挺一挺就好了,後來買藥吃,再後來去社群診所打吊針,再後來不得不去正規醫院做全面檢查。就這樣病了半年,一事無成,積蓄也花光了。12月底,我決定回長春。定了機票卻在起飛那天因大暴雪航班取消了。這是西安對我最後的挽留。
我把機票延後十天,想著能在春節前到家就可以。等待回家的日子裡,我給自己理個大光頭。啟程那天,周偉還開玩笑說“願你順利回家,別再走不成又回來”。
春節後我真的沒回去。我一直以為生病靠掛吊針,靠吃藥就能好。沒想到整整折騰我半年回到長春什麼都沒做病就好了。我第一次對西安心生畏懼。
2000年-2009年的十年裡,是折騰的十年。勇哥教我們:人生就得折騰。這話我信。是的,窮也折騰,富也折騰。鹹魚想翻個身就是靠折騰。並且長輩裡我爸年輕時更能折騰,這時候換成我,他卻教育我說:大學都讀了就應該找個工作,只要不被單位開除,就應該把單位樓板坐穿。
2010年4月初,我在長春找了工作,開始上班。6月中旬向單位申請停薪留職至9月正式離職,實際上只在那裡做了2個月,我姐笑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她錯了,這明明是打兩天魚,曬三天網!
這期間,我的許多好朋友陸續的結婚,他們婚後沒那麼多精力陪我瘋了,甚至有些人都不愛搭理我了,例如國華。我意識到自己也該過穩定的生活了。就這樣,我收回漂泊流浪的心,開始規劃穩定的生活。
2010年10月下旬,我又在長春找了工作,這次我徹底放棄回西安發展的想法,老老實實待在長春。從剛回來時的矇頭轉向,到如今扔到角落也能自行回家。十年過去了,心裡是五味雜陳的。
如今已不再把“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做人生信條,漂泊的那幾年無論我收穫多少,也不管那時的經歷對今後是否有用,我都覺得年輕時的日子就應該這麼過。很苦,但很興奮。到處都是新鮮感,眼裡充滿好奇,每天精力充沛。我為那時候的選擇從未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