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肖華,今年63歲,兩個月前,被確診為食道癌晚期。由於年紀較大,衰弱的身體已接受不了放射治療。他選擇了回家,安靜度過最後的日子。幾天前,周蕭華打電話給尋情小組,說自己有一樁未了的心事,困擾了他三十多年,那麼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身體每況愈下的他到底有何心事呢?
看著周肖華面頰凹陷,身患重病的他聲音沙啞微弱,整整40天,他只能靠牛奶充飢,靠輸液補充體力。生命進入倒計時,周小華咬著牙堅持著,用盡全力活著,只因為在他的生命裡,還有一樁心事未了。
周肖華回憶說,86年7月16日在貴州會同生了二女兒,他一共三個孩子,由於家庭困難,把二女兒英子抱養出去,交給家條件好又想要女兒的親戚劉湘雲;現在因為他得了癌症,時間不多了,對女兒有內疚感,想見她一面,可劉湘雲不同意見面。那麼兩家人住的如此之近,又是親戚關係,為何多年不復相見?
起初口頭達成協議,周家人可以來探望女兒,在過節的時看到逐漸長大的女兒,聽著別人叫的新名字,周肖華夫妻倆心裡不是滋味,同時面對親戚們的戲謔,嚇的女兒嚎啕大哭,她卻只能旁觀著,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十歲那年,是最後一次見到女兒,沒過多久,劉家人就舉家搬離小鎮從此沒有了訊息。
在這一段時間,他們透過村委會找過女兒可是沒有找到,親戚也不說女兒在哪裡,只是一會兒在深圳,一會兒在江蘇,到底在哪裡不知道。有一天,周家人得知劉湘雲回鄉的訊息,急忙上門探望,可是劉湘雲卻拒絕告知女兒的下落。這讓周肖華急了,這些年女兒到底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嫁人生子?現在人又在何處?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些疑問縈繞著周肖華的心間沒有答案。
劉湘雲對記者說,周家一共生了四胎,被送走的是二女兒,三女兒夭折,大女兒早早就嫁人,現在瘋瘋癲癲。二女兒要不是她養的話,都活不到現在。劉湘雲指責周家冷酷無情,重男輕女,當年並不是因為家庭條件差才選擇送養女兒,反倒是因為生兒子才將女兒送走,作為親戚明明有各種渠道過來探視,可是周家卻對親生女兒不聞不問。她去抱養這個女兒的時候,女兒才七八斤,但已經有九個月了大了頭上都是包,頭髮也沒有幾根,嚴重的營養不良,既然他們當初那樣對自己的女兒,現在就沒資格來再見女兒。整個過程劉湘雲態度十分強硬。
尋女無果後周肖華回到家裡,拒絕吃喝並且把營養藥也停了,只想去尋死。對於送走女兒,周肖華特別內疚,原本妻子不願意將女兒送走,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用不給生活費威脅妻子,妻子無奈之下才選擇了妥協。這些年,妻子的埋怨也讓周蕭華的心裡上了一道重重的枷鎖。那麼周肖華當年為何堅決要將女兒送走呢?
周蕭華說,因為風俗不好要生一個男孩才算一個完整的家,他有三個兄弟,他是最大的,他弟弟生了男孩,給他很大壓力,同時又面對困境的生活壓力,妻子妥協了,這些年唯一值得他們欣慰的是,女兒在一個有錢人家生活,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不用為生計發愁。
記者又找到了劉家的兩個兒子,劉家哥哥認為他們有錢,現在認回女兒想讓給父親出醫藥費,他們也同意給醫藥費,但不想讓他們來打擾妹妹的生活,還說英子現在35歲了還沒有男朋友,性格特別內向,因為這個原因,劉家的哥哥們還讓她去醫院看病。接著記者來到他的家裡,讓記者看了他們小時候的照片,劉湘雲把英子照顧的很好,現在劉湘雲還給她的女兒留一張小床在那裡,因為他的女兒一年只回來一次。曾經劉湘云為了讓她的女兒開心,還經常的和她一起跳舞並把她送到興趣班讓她學跳舞。劉湘雲告訴記者說曾經因為要照顧三個兒子,家裡還有很多能活需要去幹,曾多次想要把這個女兒送回去,但是有一次聽到親戚說周肖華夫婦讓自己的大女兒養雞餵豬,有一次餵豬把豬食打翻了,她的媽媽便動手打女兒,現在這個小女兒福氣真好,在你們家不愁吃不愁喝,像一個小公主一樣。正是因為聽了這樣的話,劉湘雲覺得孩子們很可憐,才決定收養這個女兒,並且把所有的愛都給她,就像對待自己親生女兒一樣。
經過多次談判後,劉湘雲還是同意了,讓周肖華見一見女兒,於是讓劉家哥哥給妹妹打電話說年底才能回來,可是周肖華非要說見女兒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女兒的真實身份,告訴他才是真正的父親,但是劉家的哥哥們考慮到現在妹妹的狀態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妹妹現在沒有結婚,怕再次對她心裡造成影響,沒有答應。可是周小華非常生氣,說他不考慮這一切,女兒都34歲了,這些都接受不了嗎?說如果不能說出身份的話,是劉家人沒有誠意,不見了,他要走了。
周肖華在兒子的勸說下答應了以另一種方式去表達,最後拿出筆給女兒寫了封信,主要說他才是女兒的父親,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為什麼把女兒抱養出去, 為什麼想見她,如果有生之年沒有見到她親自把事實說了,那麼希望他看到這份信可以原諒他,並囑咐兒子一定要將信交給女兒。
最後周肖華說,他不後悔當年的選擇,如果再重來一次,他也仍希望女兒能夠健康快樂,無憂無慮的成長,而不是跟著自己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可憐天下父母心,等了30年盼了半輩子作為父親,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女兒的思念,她仍舊希望獲得女兒的諒解。即使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老人也想所剩不多的寶貴時間來等待和贖罪。他也願意為了不讓女兒感到負擔,用另外一種方式與女兒對話。
看到這裡作為英子的養母劉湘雲來說,為了生兒子把女兒抱養出去,就沒有資格來再次來父母相認,作為周肖華來說,無論如何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做的再不對,也要見孩子一面,把實情說了,讓孩子來原諒這個不合格的父親。不論怎樣,為了不給女兒再次造成傷害,最終父親還是以另外一種方式來見女兒。
面對這樣的事件,不知誰對誰錯,但有一個明確的主題,那就是以另一種方式來表達愛吧。希望我們珍惜身邊的愛,不讓他們成為晚年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