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初中時期的同學、閨蜜。第一次認識她,是在我上初中,去學校報到的那天。因為學校開學前需要為期一週的封閉式軍訓,爸爸把我送到學校,辦理入學,把行李拿到安排好的宿舍。
這是我第一次住校,以前從來沒有和那麼多人一起生活過。爸爸幫我提行李,我走在前面挨個宿舍找我的名字。
找到第三間宿舍時,我站在門口看牆上貼的名單,窗戶口裡有人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報上姓名後,她說,剛好在我下鋪。
我抬起頭看她,她正在上鋪鋪床。我進去宿舍後,坐下鋪的一個男人馬上站起來跟我爸打招呼,說她(上鋪)是他女兒。男人站起來後,我才發現他很高,比爸爸高出一個半頭。聽他們聊,原來他們不是廣東人,在廣東做生意十幾年了,孩子從4年級就轉學到廣東讀書。
我在鋪床,爸爸幫忙掛蚊帳,我正把床單扯平時,她從上鋪下來,彎著腰把頭鑽進來說,我幫你拉這邊。
床上都鋪好後,她站直,我發現她也很高,可以直接站地上伸手拿到放在上鋪的東西。
第一次見面,我對她有點生畏,因為她的身高令我感覺壓力很大。在之後的一個星期,我跟她也沒有說上幾句話。軍訓結束後,我把行李拿回家,正式開學後我選擇走讀,她選擇寄宿。我們的關係只停留在同學層面上。
她在學校跟我們都說我們的家鄉話,還會說粵語,而且完全聽不出口音。很多人聽她說話完全不相信她不是廣東人,但只要她說出姓名,別人才相信,她的姓在南方好像沒有聽說過。
她說從小學4年級轉學後,她每天都跟同學粵語,兩年時間就把我們的家鄉話,粵語學會了。
由於上初一的她已經1.7米,她在學校無論走到哪裡,她的身高能成為焦點。一進學校就被學校女子籃球隊看上了。幾乎每個人見到她都會問她來自哪裡,哪個班,叫什麼名字。
而我沒有想到,一年後我們卻成為很好的朋友。上初二時,學校要求全部學生到學校晚自習,初三學生則需要全體寄宿。對於不住校的學生,學校是不提供晚餐的。初二的學生下午下課後需要回家吃飯再回學校上晚自習。
因為家裡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而我回家的時間又非常緊,沒有辦法給我做晚飯。初二我只能選擇住校生活。有時候可能就是緣份,我還是睡在她的下鋪。對於初一就開始住校的她來說,我就是一個新手,洗澡慢,洗衣服慢,吃飯慢,加上個子小,力氣小,接完熱水拿回宿舍總是走兩步就要休息。我成了宿舍裡生活需要同學照顧的那個人。
有一次,我吃完飯回宿舍拿衣服洗澡,遠遠地聽到她喊我名字,問外面的人我回到宿舍沒。我們宿舍裡沒浴室,有一個統一一間間隔開的澡堂(像水療地方的更衣室那種),我們宿舍離澡堂有兩間宿舍,一個露天洗衣房。她的話從澡堂裡一個傳一個地往宿舍裡傳,直到我回到宿舍,她給我留了位置。我正洗到一半,她讓我把我脫下來的衣服給她,我沒多想就把衣服給她,等我洗完澡準備洗衣服時,發現她已經在宿舍讓別的同學幫忙把我衣服晾好了。
後來不管我有多慢,她總是放慢她的腳步等我。逐漸地我跟她的關係越來越好,我把自己的腳步也加快,吃飯,洗澡都儘量跟著她。可是有一樣,我總是跟不上,那就是走路,她腿長到我腰部了,不管是從教室到宿舍還是從宿舍到教室,我總是連走帶跑地跟上她。
生活上她很暖心很會照顧人,但是學習上她比較懶。生活上,她照顧我,學習上,我督促她。我倆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還是學校裡面的焦點。因為我們的身高差,當時被同學和老師親切地叫我們“最萌身高差”簡稱——萌友。
她有一個姐姐沒有在廣東,她跟姐姐經常通訊,有一次我看到她給姐姐寫信,我問她,姐姐長什麼樣,是怎麼的一個人。後來她把我的問題寫進信裡,寄給她姐姐。她姐姐回信說,我也可以給她寫信,就當她是我的筆友姐姐。就這樣每次她給姐姐寫信時,我也會給她姐姐,一起寄過去。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姐姐,但是我記得她姐姐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白冰。
但是我沒想到這種關係維持了一年後,也就是初三,我們卻要分開了。我們初三那年,她的哥哥上高三,面臨著高考,但是當時廣東還不能跨省參加高考。如果她的哥哥要參加高考就必須轉學回家,在家那邊報考。她的父母把哥哥轉學回去的同時幫她和正在上初一的妹妹一起轉學。
初三開學一個月,她回來學校辦理離校手續那天,我還清晰記得剛好學校組織在禮堂看電影——《一個不能少》,我哭了很久,很久。我已經分不清是電影裡的情節感人還是我對她的不捨。本來我是在禮堂裡看電影,是看不到她的,班主任知道我和她關係好,特意把我叫出去跟她道別。我抱著她一句話說不出來,她一直安慰我,說她到學校報到後,就把地址給我,我以後可以給她寫信。
後來她把學校的地址給我了,我可以直接寫信寄到她學校,不需要寄給姐姐再轉交給她了。我們一直保持寫信到初中畢業,上高中後,爸媽給我買了電話卡,我變成每週給她打電話,那時候高中學習比較緊張。她跟我說過,她不想參加高考,想早點出來工作,她哥哥成績比她好,所以她不想哥哥擔心學費的問題。我還經常督促她,跟她說,先考再說,考不考上再說,如果不考,但是到時候又想讀,就讀不了了。
可是,後來我們每次電話聊天時間越來越短,我學校的時間非常緊張,她又總是說有事。雖然這樣,我還是經常去他爸媽在廣東住的地方去看他們,希望多瞭解一些她在家裡的情況,也順便幫忙看看父母,讓她放心。
高考後,她過來廣東跟父母度過一段時間,我把她還有其他一些同學叫上來我家玩,那一次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那時候她說,她說想去讀警校,但沒有考好。她說,上大學後,我時間就自由了,有時間過去找她,還有她姐姐玩。
大一的時候,突然接到她的訊息,她要結婚了。原來她考上自己想讀的警校,她放棄上大學了。因此,我還責怪她不聽我的話,不好好讀書,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她結婚後,沒多久就生下了一個兒子。我跟她的聯絡更少了。
有那麼的一段時間,我很懷念她,但是我又有點氣她沒有管好自己,好好學習。很長時間我們都沒有通電話了,後來我們有微信後,互加了微信。平時也只是簡單地閒聊,沒有過多的關心,也不會說想對方,什麼時候才能見面。雖然現在我們不需要寫信,我們只需要一部手機就能看到對方。可是我們重來都沒有點開過對方的頭像,那一份友情、深深的思念之情停留在初中的禮堂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