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賢姐那裡，去看望她。我是習慣和人保持距離的人，不過她一向令人覺得親切，下意識地坐到離她最近的一張椅子上。這對於我是很難得一見的現象。

聊天時，賢姐問及我的婚姻問題。經常被人勸抓緊時間結婚生子。賢姐同樣建議我珍惜光陰：“你看，你剛才推門進屋的那一瞬間，都已經過去了。”

這一句話過耳難忘。想一想，其實她形容的感覺，就是四個字：轉瞬即逝。只不過，她這樣舉例子，有點特別。

這大概就是文人的說話方式，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與常人不同之處。就連她教育我，都會說：“你看，你是寫東西的人，怎麼可以有這樣陳舊的觀念。”

那一刻的確是轉瞬即逝的。有很多美妙的瞬間，即使至為歡樂，也會隨即成為記憶，成為幻影。

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個朋友是眾人眼中的好父親，多少年不曾改變的浪子。有時會聽到他最近的故事，那些似乎浪漫的緋聞。我贈過他一句話，“歡愛宛如煙雲。”

一句歌詞。出自眾人熟悉的《水中花》，詞作者娃娃（陳玉貞）。她有很多填詞，我都極愛。如《塵緣》、《春去春又回》、《一剪梅》、《相見恨晚》、《如果再回到從前》……

“淒雨冷風中，多少繁華如夢。曾經萬紫千紅，隨風吹落。驀然回首中，歡愛宛如煙雲。似水年華流走，不留影蹤。”

短暫的句子中，帶著詞人寂寞通徹的領悟。

縱是煙雲，也很少有人能忍得住，不去捕捉。繁華也好，落寞也罷，清醒也好，渾渾噩噩也罷。每一世註定最後都會成空，人們於是試圖抓緊些什麼，來證明你我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