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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卻不是對你,只是對我自己。

嗨:

在幹嘛,最近過得好嗎?

挺沒膽的,明明有你的聯絡方式,卻一直連簡單的問好都不敢。

寫這封註定寄不出去的信,怕是我唯一敢光明正大地承認我喜歡你的時候吧。

我是喜歡你的,在徹底沒了接觸聯絡之後,我才敢這般明確地告訴自己。

不是喜歡過,是喜歡,沒錯,直到現在,我對你的喜歡都還在,沒有給過別人,更從未對外人說起。

這場沒有結果的暗戀,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我一個人的天崩地裂,沒告訴你,我很抱歉,不是對你,是對自己。

以前少不更事,不明白電視劇小說裡那些委曲求全的深情男二為什麼那麼慫裡慫氣,不明白周圍的朋友為什麼總為了一個人哭鬧得沒了體面,不明白高冷閨蜜深夜來電吹著冷風歇斯底里為了哪般,直到我也遇見讓我耿耿於懷的你,才知道。

一切都不過因為一個你,只是你,罷了。

遇見你之前,我自信我是一個會理智到死的人,並且深信不疑。

生來20多年,友情也好,愛情也罷,親情也是,我沒有經歷過什麼狗血的情感大起大伏。

簡簡單單的人際關係,乾淨得一塵不染的情史,從來沒有過喜歡一個人的經歷,哪怕是對異性單純衝動也未有過一絲一毫。

爸媽說年紀還小,注意力放在學習上就好;朋友說我是高嶺之花,難撩的銅牆鐵壁,可怕的邏輯分析怪;閨蜜說我是乾乾淨淨走了塵世一遭,通透洞察,難得不落半分俗情。

無論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亦沒有什麼執念心結,渺小的我為了讓自己更好已然很忙,自顧不暇的時候哪來的功夫對另一個陌生人上心呢。

尚不懂愛情的年紀,懵懂幼稚地愛來愛去,兀自死去活來,總歸激烈起伏,不適合我平靜淡雅的人生。

遇見你之前,我篤定自己是一個自信勇敢的人,並且永不服輸。

從小到大,我一直忙著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我不習慣依賴別人,把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歸是別人的負累、自己的蝸牛,

我可以自我依賴甚至成為別人的依賴,自己讓自己心安;

我不會當著別人的面隨便流淚哭泣,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懦弱無助展露人前,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咽不不下去也告訴自己沒關係,自我療傷才能體面;

我能自如地表明自己的喜惡,亦能妥帖地處理好自己的感情,既然討厭一個人,我尚能守住禮儀的底線,不讓彼此尷尬,那麼喜歡一個人,我一定能主動出擊,坦誠且懇切,不留遺憾。

遇見你之前,我肯定自己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並且詞必達意。

我享受觀點輸出時別人讚賞的目光,我享受面對眾人侃侃而談、舌戰群的感覺。

打過辯論,上過演講臺,主持過大大小小的晚會,我從不在意別人注視的目光,更不畏懼碰撞、質疑,求同存異的路上,我明白自己從沒有過怯場的心思。

我一直都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沒有什麼所謂的難言之隱、難表之情,對於愛情,語言足夠奇妙、足夠豐富來展示心裡最真的念頭,說出口才會有結果。

這一切的相信,在遇見你之後天崩地裂、潰不成軍。

我從沒想到,自負如我,也會自卑,人生中第一場怦然心動的喜歡以暗戀開場,以暗戀結束,從頭到尾,徹頭徹尾,成了我一個人的心事。

我終於明白,無論我怎麼掩藏,自你出現的那一刻,瞥向你的目光從未離開。

那樣理智的我悄悄翻遍了各種情感貼,刷了各種情感影片,本想告訴自己對你的喜歡不過是假象,我喜歡或許是想象中的你呢,可我失敗了。

在不停否定這場喜歡的路上,我毫不意外地反覆印證了我對你的在意,甚至一點點加深成了喜歡,雖然我依舊口是心非。

別人都說,真的喜歡是藏不住的,眼睛會出賣你。

我真的證明了這個理論,當我的眼神不自覺飛向你,當別人提及你我不自然的小動作,當你靠近我卻讓我覺得忽遠忽近。這喜歡,多明顯,讓我覺得連否認都那般欲蓋彌彰。

我一直不敢問你是否對我有感覺,又慫又期待地被動地等你挑明,自卑畏怯得不像我。

每次收到你的訊息詢問一些小事,我都兀自激動個半天,故作嫌棄卻希望你能一直聊下去;

班級籃球賽我跑去假裝給大家加油打氣,卻只將你遞給我的水杯和外套拿在手裡、抱在懷裡;

生日那天收到你的祝福,看著你拍下的那輪被手環住的滿月,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咬著被子抑制著自己的心動和狂喜;

你明目張膽地坐在我的同桌,面朝我趴在課桌上假寐,我心跳如鼓強裝鎮定……

那麼多那麼多的心動,美好得讓我不願抹煞你,清出我的腦海。

我不知道是我的木訥還是你本就無意、我自作多情,我們之間接觸變少,聯絡停止,曾經覺得的曖昧結束得突兀又自然。

你戀愛了,你分手了,你又怎樣怎樣,我聽著別人傳著關於你的各種好幾手訊息,沒去求證,沒去詢問,忍住好奇,一如我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除非你主動說,否則我從不過問。

大學畢業,我們終於各奔東西,我慶幸自己終於不再被你糾纏,我難過自己將永遠被你糾纏。

疫情結束後的畢業典禮,我們沒有一次對視,沒說上一句話,曾經約好一起考去北京的承諾,我們都沒遵守。

我一直告訴自己,那麼多心事都可以是自己的秘密,保留出的隱私空間堆滿一件又一件介懷,不用擔心儲存不了會爆炸,交給時間,它總會給我想要的答案。

但現在,我有些懷疑時間的力量。

我很抱歉,卻不是對你,只是對我自己。

直到此刻我還放不下你,而你依舊不知道我的放不下。

但沒關係,這場天崩地裂帶給我的抱歉,我會一直留著,直到我真的有了自己的依賴。

屆時,希望你給我的,不是抱歉。

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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