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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我的母親

引子
紙船—寄母親
----冰心
我從不肯妄棄了一張紙,
總是留著--留著,
疊成一隻一隻很小的船兒,
從舟上拋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風吹捲到舟中的窗裡,
有的被海浪打溼,沾在船頭上。
我仍是不灰心地每天疊著,
總希望有一隻能流到
我要他到的地方去。
母親,倘若你夢中看到
一隻很小的船兒,
不要驚訝他無端入夢,
這是你至愛的兒女含著淚疊的,
萬水千山,
求他載著她的愛和悲哀歸去。

看著已近年邁的父親,心中再次湧動出一種悲涼,自從母親去世以後,他孤獨走過了21年。從公曆2000年6月30日起,母親離開我們已經20年了。我很多次都想要下筆,可我總怕寫不好,今天我鼓起勇氣終於拿起了筆,述說自己心裡對母親的思念。

(一)

童年的苦樂

在我們漫長的人生路途上,每一個人都會擁有各自不同、感觸各異的記憶,童年的經歷,我們長大後才知道苦痛,苦難的日子,必將鍛鑄堅毅的你。

我的母親在別人的眼裡也許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一個普通的矮小的農婦。說普通是因為跟所有的農家婦女一樣,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但是,母親在我心裡卻是偉大的,慈愛的,善良的。母親是一位勤勞節儉的農村婦女,樸素的衣服,粗布的圍裙。

母親養著母雞母鴨,生的蛋用小籮筐儲好,湊夠10個,就提到場上賣錢,我只記得那時賣雞蛋講個數,1元錢10個,有時候,她為了多賣5分錢,在場上足足要等上幾個小時,賣完雞蛋,她再買點鹽回家,也不忘記給我們帶回幾顆水果糖。

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天天吵著要吃雞蛋。

小時候,家裡只有兩間土牆房子,灶房都是茅草房。那時候正值夏末,每逢下大雨,“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雨下了好幾天,地基上長滿了小青苔了,一天早上,我端著一碗紅薯稀飯,小心的從灶房走進堂屋,一不留神,我就一腳踩滑了,“哐”摔了下去,但是小腿磕在石頭臺階邊緣上,嘴角碰也破了,流出了很多血,摔在地上的土碗成了幾大塊,我的左手頓時鮮血直流,疼得 我哇哇大哭,一看,碗塊把手掌劃破了,鮮血沿著一道口子流了出來。

母親聽到哭聲,趕了出來,看到這個情況,不顧自己還沒吃飯,立即背起我朝鄉衛生院跑,當時我還小,但是我感覺自己完了,手都破了。

到了鄉衛生院,母親一邊安慰我,一邊找醫生給我處理傷口。醫生給我縫了五針,只記得打麻藥時太痛了。時隔多年,至今我手掌那裡還有一道疤痕。

小時候家裡太窮,買不起菜油,每到吃包穀麥粑的時候,母親用她那嫻熟的手法,直接用幹辣鍋,一點菜油都不放,為我們煎餅充飢,這種做法,特別要技術,用柴火慢慢烙到焦黃。只記得,母親做烙餅時,鄰里鄰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沒有油的餅,我們也吃的很香。

記得兒時,我們常常躺在母親臂膀下面,聽母親講故事,故事總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要吃人,黑了要關門。”儘管母親一點文化都沒有,但她卻是個和善的人,凡事都與人為善。母親的一生給了這個家庭,給了我們姐弟三個。

記憶中有一次,鄰里的孩子們買冰棒吃,他們吃的非常開心,我們姐弟三人眼巴巴地看著,饞得口水直流,母親看著心疼不已,居然咬咬牙給我們每人買了一根白糖冰棒,我們吃得津津有味……

生活逐漸富裕的我一直到現在,卻再沒有吃到過小時候那次美味的白糖冰棒了。

母親是勤勞的,田間地頭,屋裡屋外,老人小孩,哪一樣少得了?每天天不亮,就不見了你的影子,或上山打柴,或下田鋤草,或餵豬養鴨。

夜深了,人靜了,還得在煤油燈下為我們姐弟三人洗刷。

烈日下,風雪中,用您那雙長滿老繭的粗手編織著我們的兒時的生活,我們兒時的夢。

到我該讀書的時候了,由於夏家溝村小被撤了,適齡兒童就只能到永久鄉完小讀書,其實,學校就在我家附近,原本就該讀完小的我,卻因為一年級學生報名人數太多,有90多人,而我毫無理由被刷了下來。眼看兒時的玩伴都高高興興揹著書包上學去了,而我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我都不知道自己內心怎麼承受下來的。

農村孩子的教育,更需要得到國家的重視與支援,相信在黨和國家大力實行鄉村振興戰略的大背景下,農村的教育問題也會得到重視,使孩子們上學受教育的問題,不再是難事。

一個月過去了,我家姑父說,一大隊村小還可以去讀書,於是,過了國慶節,父親和我,在姑父的帶領下,來到村小學校。

學校的教室是一排石房,教室前掛著一把爛鋤頭,算是用著上課打鈴的行頭。學校的牆壁上,到處都是學生們的塗鴉的痕跡。你可以見到各種用粉筆寫,什麼好好學習,什麼週二狗是我兒、什麼鄒扒皮大王八之類的。

這所學校規模不大,一個年級一個班,一個學校只有5個班,因為有一個年級空缺。雖然學校不起眼,但它卻承擔了村裡幾代人的小學教育,孩子們在這裡開啟了自己快樂生活。

因為教室的窗戶毫無遮攔,屋頂上還有幾張亮瓦,顯得寬敞明亮,地面還是土泥巴,桌子也是石頭墊的,很破舊,全是劃痕。教室裡沒有椅子,全是石頭凳子,一屁股坐上去,冷的打顫。

村裡是土路,所以學校地上滿是泥土灰塵。每次放學打掃衛生時,教室裡都像硝煙瀰漫的戰場,掃完地石桌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土。

班主任叫周洪先,那時候的她還是小姑娘,年輕漂亮,說話聲音清脆。一看到我,就說,來,娃兒,你給我她數數,從1數到50,數到了就讀。否則,就不讀。我一口氣從1數到了100。

周老師高興的說,那你讀吧,她把我安排到了一個空座位上,開始了我的讀書生涯。

村小的老師,都是一個人把一個班包完,她給我們上語文和數學兩科,偶爾還有一節音樂和體育課,最快樂的就是,她教我們唱白毛女,“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

我耽誤了一個月,教學進度趕上漢字教學了,“山石田土,日月水火。”我錯過了學習拼音的課程,雖然這樣,周老師也會在每天下午教讀拼音,一則是村小的娃娃基礎都不好,加強聽讀背,二則周老師知道我沒有學習拼音,利用這個時間相當於為我補習。

那時我學得很認真,沒多久我便把落下的拼音趕上來了,當然,由於我沒有系統學習拼音,所以後面我的拼音這塊知識存在問題,我的普通話也有受影響。

周洪先老師,如今都退休幾年了,正享受天人之樂,白毛女那個歌聲還久久的迴盪在我耳邊響起。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

一大隊村小離我的家接近8、9公里的路程,平時我寄居在姑父家裡,週末才回家一次。

送我去鄉下讀書的那天,我看見了母親眼角的淚花,母親哭了,拉著我的手,看著我,叮囑我,那愛惜的眼神,那善良的語言卻永遠的留在了我的記憶中。(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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