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當是孝敬你爸爸!”

“你想想從小他們對你多好，你覺得不應該嗎？”

這是今天我在給我爸選新手機的時候，我媽和我哥在邊上說的話，他們想讓我出錢買。我拒絕了，說“我沒有錢!”其實我的積蓄還是有一點的。但是我不願意。

每次和家人一番爭執之後，我總要自我反思，我這麼說是不是不應該，我是不是做錯了。這件小事情理上讓我買，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我實在受不了他們一直以來對我的偏見和道德綁架。

從小父母離異，跟爺爺或者奶奶，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跟我灌輸家裡很窮這件事，我也知道，確實很窮。所以，在一大早上學前，畏畏縮縮地跟躺在被窩裡的家長要資料費我是懊惱的、窘迫的。我生怕他們口中蹦出“沒有錢”三個字。飯桌上有什麼吃什麼，喜歡就多吃點不喜歡就少吃點。屈指可數的幾次吃水果的經驗，即使是爛的香蕉，我當下都會覺得香蕉是我最喜歡吃的水果。親戚們給我換上新衣服，都要誇獎，觀察半天，或許是因為難得的新面貌。還好是在農村，大家都差不多的情況，很傻很天真很快樂地度過童年。我永遠覺得童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長大了，父母複合了，無休止地爭吵，依舊落魄的家庭情況。因為高考要住在考點邊上的酒店，父母也會大吵一架。學業最繁重的三年，不知道到在電話這頭嘆了多少聲的氣，流了多少次的眼淚。還好，我不會跟別人去攀比一些什麼，我沒有那就沒有，努努力將來會有的。生病，知道自己成了這個家往前邁步的累贅。我媽每個月來回奔波帶我複診，我帶著我的倔強和滿滿歉意，選擇退學。後來，漸漸地，我一個人去複診了，這樣路費也能省不少。還記得有一次，站在藥堂繳費櫃檯前，侷促地跟我媽打著電話，還差五百。電話那頭說，沒辦法了，沒錢了。我腆著臉，去跟微信列表裡半生不熟的朋友發借錢訊息，特別備註上是本人。一個人坐在過廳的長椅上絕望、難過地哭泣，覺得世界拋棄了我，為什麼是我。

而今，工作了，最擔心就是復發要住院。所有工作以來艱難積攢下來的一點錢，付之東流。在外人看來可憐的工資，我小心地、仔細地、掰開了揉碎了去花每一筆錢。自己的日用、衣物、學習、藥物、複查都自己解決，每月定期交給家裡一筆，免了他們的負擔，也多少去了些他們的壓力。但他們似乎，總覺得我自私，只顧自己，不願分擔家裡的難處。是的，我承認，我很自私，什麼都管自己。我也想孝敬父母，關照兄妹，我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有這樣充分的安全感和責任感。能讓我自由自在地喘氣嗎？

我自私，但我沒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