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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家境很差,父母也都是農民,沒受到過什麼高等教育,在我們家父親的高中學歷就夠他吹半輩子牛了。

在我小的時候,那時還住在鄉下,母親和父親總是吵架,各種事情,瑣碎零雜,特別是在很多事情上總是被別人壓一頭時,母親彷彿天生的兇面孔,總是和父親口舌相向,在別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可以被她雞毛蒜皮地說道幾通,父親還總是偷偷在背後跟我耳語你媽這人啊,就是記事翻舊賬,幾十年的賬也能給你翻出來,忒記仇,你以後找老婆別找這樣的啊。結局就是最後被母親揪著耳朵扯走了,而我在後頭偷偷的嘲笑父親的慫樣,心頭卻籠罩著一種幸福感。

後來啊,我們家在父親的踏實幹活下終於在村裡頭“出息”了,不用看別人臉色做事了,連腰桿子都挺直了,父親也終於不用受窩囊氣忍著受著,可以光明正大奪回二叔佔的我家那一畝地了。父親那天無比風光,像只驕傲的公雞揚眉吐氣,雄氣赳赳地超我喊:“伢,跟你說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然你爸咋有這學歷呢?”

全村人都圍著看戲,我撇撇嘴沒回聲,我知道這不是跟我說的。

1979年,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城市,一切都新奇的不像樣子。是的,我家富貴了,但是富貴的代價又很大。

全家人又恢復成了緊巴巴的過日子,父親平日裡只能去工地搬磚收鋼材來討生活,母親也變得市儈起來。

我也慢慢的成長起來,我身高在這一年躥高了一大截,但是家裡的錢袋不允許我瞬間長高,只能我一點點長。

有一天我剛下學就被父親叫去幹活,是工地的累活,他平時不讓我幹,但是今天又不太一樣,父親只是矇頭在旁抽菸,看也不看我一眼,生活的重壓壓駝了這個男人的脊背,壓白了他的兩鬢,在他額頭也刻下歲月的刀痕。我眼一酸扛起地上的鋼筋就往車裡搬,使出一身蠻力,非得把他幹完不可!不能讓父親搬!

於是在抗完最後一根之後,我一抹頭上的熱汗長吁一口氣,終於能幫幫父親了……

剛一回頭,父親居然站在那看著我,也不知盯了多久,心裡頭頓時熱熱的又有點羞恥,朝他笑笑沒有說話。

“伢,你去那邊看看還有什麼活?”父親突然指著工地的另一頭,那邊還豎著幾根零星的木材和幾塊麻布,看上去不像有鋼筋的樣子,但我還是去了。

果然毫無所獲,往回的路上遠遠的就看見父親在和一個老婆婆說話,離父親慢慢近了,那一瞬我心頭一動,想到小時候遠遠在田地喊父親的事情,有些艱難又期盼的張開口,也想像從前喊一聲“阿爹”,突然的,我愣住了,一陣徹骨的寒意把我的腳定住了,父親他改了稱枰!

一剎我感覺我的父親如此陌生,陌生到我也不認識,曾經的那個他不在了,只剩巨大的陌生感與厭惡感存留。他怎麼變成這樣了,用他所謂的學識卻動用在這種地方,去欺騙一個生活不好的老婆婆。

老婆婆由於眼睛不好似乎並沒有發現,接到父親的錢後翻出破爛的麻布包,把錢妥帖的收好後,朝父親又說了幾句什麼,便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風卻不知其難地傳著那幾句話過來:“那是你伢吧,真好,要讀書嘞別想我一樣只能這樣討生活……”

一剎我感覺我的父親如此陌生,陌生到我也不認識,曾經的那個他不在了,只剩巨大的陌生感與厭惡感存留。他怎麼變成這樣了,用他所謂的學識卻動用在這種地方,去欺騙一個生活如此的老婆婆……

父親的話還依稀在耳邊:“伢,跟你說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然你爸咋有這學歷呢?”

……

但是我也厭惡自己,這都是為了我,為了生活!

父親似乎並沒有看見我,在房子那頭坐下了。

那天回去我和父親的相處似乎和從前一樣,沒有變化,但我知道我們已經越來越遠了。

就像很久之前在田野裡的那個呼喊,一次比一次隔的遠,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在最後我都張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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