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婆相識在五年前。那時候她在A城我在B城,相距較遠不能天天見面,但我的電話卻打得非常勤,有時一天打幾次電話給她,那份熱情至今想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公司規定每週休息一天,可我為了去A城見她,將每週的休息日積攢到月底連續休息四天,每個月的一大半工資也節省到月末那幾天去花。兩人在A城相聚,我對她百般呵護千般寵愛,羨煞了她的那群死黨姐妹。儘管那時候老婆身邊也不乏追求者,可她的芳心被我的行為打動,權衡再三最終選擇了我。
或許性格使然,或許婚後日子過於平淡,或許面對家庭繁雜瑣事,我變得有些嘮嘮叨叨。儘管老婆很是孝順父母,很是疼愛孩子,家裡家外也總是主動操持,可我總對她一些細節之處指指點點,嘮叨個沒完。“擠牙膏怎麼能從中間擠呢?應該從管尾開始擠。”“梳妝檯上的東西要擺放整齊嘛,不規範多難看啊!”“做面膜做那麼久,我都看完兩條新聞了。”……我總是對老婆橫挑鼻子豎挑眼。剛開始,老婆向我解釋:“臺上東西看似擺放亂,可亂有亂的規矩,我很清楚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閉著眼都能抓到。”我不以為然,嗤之一笑,過後繼續嘮叨她這裡沒做好那裡沒做好。
一天天過去,老婆不再向我解釋什麼,甚至見我嘮叨她就走開,我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尊重我,便追著她說。有一次老婆奪門而出匆匆下了樓,我追到樓下的花園裡將老婆拉住,看到她生氣的樣子,我壓低了聲音說:“老婆,對不起,我不該動不動就指責你。”老婆眼裡噙著淚花,一臉委屈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習慣,為什麼能從腳步聲判斷來者是誰,這說明每個人走路的方式都不一樣,你不能將自己的習慣強加給別人,要知道有的行為是沒有標準的,是不能用對錯去鑑定的。”聽老婆這樣一說彷彿聽一位哲人講話,我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來。老婆撲在我的懷裡,安慰我說:“你也不用自責,其實你什麼都好,就是愛嘮叨,像個女人似的。”
從那以後,我決定不再嘮叨了,要有男人的深沉和大度。可我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沒安靜幾天,又開始喋喋不休。這一回老婆沒有說一句話,收拾好幾件衣服離開了家。我打了好幾個親朋好友的電話,得知老婆回鄉下孃家去了。我立即趕車去鄉下接老婆回家,可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回來,她還說距離產生美,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晚上,我回到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著腦袋坐在客廳裡,爸爸媽媽輪番數落我的不是,媽媽拋下一句話說:“不把我那孝順兒媳請回來,你以後也別管老孃的死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下班回到家,我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有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沒有人跟我說話,我只好看看書、寫寫字。臨睡前給老婆發一條短息問候一下,雖然沒有回覆,但我依然堅持每晚發一條,這樣心裡會覺得踏實一些。漸漸地,我發覺自己不嘮叨一樣能過好每一天。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照舊給老婆發了一條問候簡訊,這一次竟有了回覆:“帥哥,我不在身邊,沒有嘮叨的日子還過得習慣麼?”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立即回覆道:“老婆,快回來吧!我再也不嘮叨了,我是男人,我愛老婆不愛嘮叨。明天一早就去接你。”“不用來接,我自己回來。晚安!”看著老婆回覆我的資訊,那一夜,我失眠了。【作者:宴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