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了好些天,我很想念她,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眼前。週末回家,家還是熟悉的家,卻再也不見媽媽熟悉的身影,只看見桌上的遺像,心裡只有深深的回憶...
媽媽1998年退休以後就回到縣城裡自家蓋的這棟三層樓房生活。房子附近有一所小學,小學後面有點荒地,勤勞的媽媽就開墾了幾塊菜地種菜,種的菜除了夠家人享用其餘的就用來餵雞,此後種菜和養雞就佔了她退休生活的一大部分。雞舍蓋在三樓樓頂,我每次回家沒看見媽媽,問媽媽在哪,爸爸無一例外的回答就是:不在三樓就是去菜地.
三樓樓頂是媽媽的天地,.我們幾乎很少上來,偶爾媽媽要外出,就叮囑我們幫她餵雞才到三樓。三樓樓頂蓋著鐵棚,媽媽在鐵棚下用鐵絲網隔出一個房子當成雞舍,雞舍有一個小房間那麼大,在這個大雞舍旁邊又用木板圍成一個小的雞舍,媽媽在小雞舍的下面剪出一個小格,只有體型小的雞才能進出。以前聽媽媽講過,大雞逗恨愛叮咬小雞,追得小雞沒地方躲,這樣開了一個小孔給小雞跑出去躲,大雞體型大鑽不過去,小雞就有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當時的媽媽肯定會因為自己這個聰明的做法感到竊喜吧。雞籠外面擺放著媽媽餵雞的工具,有一個簡陋的火爐,有時可能煮一些稻穀玉米拌著菜餵雞。火爐旁邊有幾個舊的鋁盆,幾個工地拌漿的小桶,還有媽媽用木棍加長的炒菜的鏟子,用來拌雞食的,還有半袋米糠。這個米糠媽媽很重視,家裡吃的大米有沒有媽媽是從來都不管的,但是她會很擔心雞吃的米糠會斷。米糠不像大米隨時有賣,得去市場碾米的地方等著村上有人來碾米才能買到,所以每次米糠快吃完,媽媽就提前催促老爸去市場碾米的地方守著買米糠。
我從來沒幫媽媽餵過雞,但看過她餵雞。她用刀把青菜剁細放在盆裡,然後拌上一些剩飯,舀出半勺米糠,有時再配玉米粉,她要給雞喂營養均衡的吃食,雞食營養均衡了,長勢就很好,雞冠紅潤,羽毛飽滿光亮,走路昂首挺胸的,每當媽媽看到雞得意的樣子總是很高興。雞吃得好了下蛋就很積極,每天早上餵雞撿雞蛋是媽媽最快樂的時光,她上到樓頂看看今天能撿幾個雞蛋,心裡猜測著是哪隻雞下的蛋,再趕緊拌好雞食餵雞怕雞餓了。如果哪隻雞好久不下蛋,吃食又搶得厲害,她就用手中的鏟子撥拉著那隻雞,嘴裡唸叨著:光吃米那麼多天不也下蛋,就會吃、就會吃......
我的媽媽就這樣日復一日地生活著,她一生勤勞節儉樸實,話語不多與人無爭,不好穿衣打扮玩耍,家門口的大樹下經常有一群老頭老太太在打牌聊天,媽媽是很少參與的。她沉迷在自己的天地裡,悉心侍弄著幾塊菜地,飼養著幾隻雞,在這小小縣城裡過著她的農民生活,度過了她的餘生......
——夜深,不能寐,想念媽媽,片言隻語寄託無盡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