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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獨坐在書桌前,許多往事,從窗外,從燈光中,向我走來。其中最清晰的是穿行於其中的一條彎彎的小路。

沿著那條小路,從過去走到今天。它就像一根琴絃,一頭系在老屋的那根古柏上,一頭系在我的心坎上。我走得越遠,走得越久,它就繃得越緊。

小路上的風雨陽光,滋潤了我,陶冶了我。下雨的時候,頂一塊塑膠布,光兩片小腳丫子,在小路上印滿歪斜的腳印。不知道有多少次滑倒又爬起,不知道有多少次哭過又笑過,只知道,我就這樣在摔打中長大。陽光下的小路,滿是瘋長的草。放學回家的我們,有著無窮的樂趣。打仗、捉迷藏、趴在田埂上做作業……最有趣的事,莫過於一邊跑,一邊踢散,別人在小路上結的草絆子,再找個隱蔽的地方結上一個,然後躲在一邊看。直到今天,靈魂中彷彿還有許多情結藏在那草裡,等著後來的孩子去踢。

可現在的孩子上學,不再走那條小路了。校園早就遷到大路邊的樓群裡去了,柏油馬路也鋪到了村頭。來來往往的巴士,成了他們的小路。他們的路上,再大的風雨也不過玻璃窗外的風景。可對於我,每一絲風都牽著一份情,每一滴雨都映著一個故事。

記得有一次下大雨,河水漫過了那座小磚橋,橋兩頭的土路,淹得只剩下兩行稀疏的草尖兒,放學回家的我們急得直哭,一位放牛的老人趟過水來,安慰我們,並一步一滑地把我們分批轉到小橋上。先到的孩子早就忘了剛才的苦惱,你一腳我一腳的打起水仗來。正樂著,卻發現老人把我們丟在橋上,獨自過去了。我們急得大叫起來。老人回頭說:“誰叫我爺爺,我就背誰過去。”大家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水,猶豫了片刻,不知誰開了個頭,都叫起“爺爺”來。他高興極了,連聲應著、笑著趟過來,沒想到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水裡,那滑稽的樣子,逗得我們全笑了。他先是一愣,接著也哈哈大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十幾年過去了,這位普通得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老人,卻依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記憶裡。每當我遇到難逾的溝溝坎坎時,他就像那座小磚橋一樣,披一身樸實的清輝,帶著爽朗的笑聲,浮現在我眼前。

還記得,穿過那相傳是“鬼市”的老爛溝,走過一段湖堤,爬上青龍坡,就是一片小樹林,林中的樹上,常常掛著死貓或死蛇什麼的,樹林裡還有一排黑洞洞的牛屋。每次放學晚了,獨自回家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的,特別害怕。我的小口袋裡總是裝著楝樹果子,一路小跑著,邊扔、邊唱:“大頭鬼,快躲開,小心打中你腦袋……”如今回想起來,心還砰砰地跳。這麼多年來,這首兒歌,伴著我闖過人生的許多險灘。

那條小路,像一根燒錄著無數往事的琴絃。今夜,清風溫柔的手指,把它輕輕撥響,童年的風雨陽光如歌而至,洗去我身上的風塵,撫慰我滄桑的心。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條這樣或那樣的小路,每一次回想,就是一次靈魂的淨化,我們總能在小路上找回迷失的自己。

窗外,清風朗月,今夜一定好入眠,即使有夢,也該是如蝶般輕輕歇在我臉上的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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