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 琳
前兩天,一個朋友在群裡落寞地說:今天什麼也不想做,不想看書,不想寫稿,不知道生活的意義何在?
我隔屏偷偷地詫異著。她可是一向激情滿懷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是我在後面遠遠膜拜的那一類人。
這兩天在聽毛姆的半自傳體小說《人生的枷鎖》,其中他有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
菲利普的一個朋友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人生本無意義,像極了一張花紋美麗的舊波斯地毯,終究被遺棄。
人生竟然毫無意義可言,這說得多大膽多坦誠啊!
我們似乎已習慣了給自己的人生訂立目標,然後每天都很有目標地活著。並且堅信只有這樣,才算沒有虛度光陰,也才離目標更進一步。
也只有這樣,每個夜晚才能安然入睡,第二天又能激情昂揚地開始繼續戰鬥,如此往復。
否則,我們就很容易陷入無邊的焦慮中,覺著枉費了生命。
我,很可能也陷入到“人生意義”的焦慮掙扎中了!
前段時間,除了上班就是看書寫點東西,每每熬到夜晚2點鐘,第二天早晨又會在6點鐘起床,開始新一天陀螺式的工作運轉。
每每見縫插針地在幾個群裡爬樓,感受到的都是萬丈高的激情。我自然也是萬丈激情,彷彿燃到了1000度的高溫,又信心滿滿且慚愧不已地退出來,繼續讀書、繼續碼字。
這幾天,因為在編一個故事,原本想著編一個小故事,結果把自己給編進去了,越編越複雜,遲遲收不了尾,弄得我也幾乎是凌晨才躺下,半中午才起床,生物鐘整個是亂的。
而且,看著自己圈子裡的文章,怎麼全是一個模式,全是一個調性,都在找熱搜上的名人事件開篇,再三段式論述自己的觀點,其間名言、金句不斷……
我有些煩躁,甚至提不起心勁寫了。
我很清楚,老師給的絕對是最經典最捷徑的模式,我也知道就應該按照這個框架來謀篇築文,才能最快地看見向陽花開。
可是我心裡另一個小人總來搗亂:
普通民眾大多確實都愛看這樣有娛樂味道的標題,由此點開,才會有可讀性之談。
但是,那些不愛看娛樂的人,不受標題黨誘惑的人,又該讀什麼?又能讀到點什麼呢?
所以,我的煩躁不正是內心的焦慮所致嗎?
其源何來呢?
應該是不自覺地陷入到“人生得有意義”的枷鎖中了。
試想,我今天累了,就少看幾頁書,少打一天卡,或者偷個懶,少更一天的習作練習,有什麼不可?難道立刻就摸不著目標了嗎?
我們的生活是不是目標過於強烈,才不敢有些微的懈怠?也才不敢偶爾隨性地生活,去感受生活中那些寂靜無聲的許多美好?
因為它們可能就在我的身邊或附近,而我總是盯著我所謂目標,無暇顧及。
這個時候,蔣勳的聲音總在我耳邊縈繞:我們是不是非要把人生太多的時間給了工作?
回來做自己!
所以,長久緊繃的心絃會更累,就像前面提到的那位小夥伴一樣,幹著幹著就沮喪起來,竟找不到生活的意義了。
或者就像我這樣,無比焦慮之後,是時時襲上心頭的懷疑一切。
試想,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少一點“生活的意義”,或者乾脆認為,生活原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何必強加,那會是什麼樣子呢?
像一隻小鳥一樣,日出醒來,日暮歸巢;像一朵小花一樣,春天破土發芽,暮秋枯萎老去。
那麼我們是不是就輕鬆些,或有更多勇氣和定力照著自己的節奏去生活,這樣是不是離幸福更進一步了呢?
不過偶爾也很慚愧很內疚:
今早又起晚了,唉!
我不想停下來休息,因為時間一直在奔跑……
說實話,我竟有點心痛,幹嘛逼自己那麼狠呢?偶爾懈怠一下,或開個小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我也在反省自己:
是不是沒有頑強的毅力,才給自己找這麼多無端的由頭?
是不是原本就很平庸,骨子裡就有懶散的天性,才拿了“人生本無意義”來說辭?
是啊,我也有點迷茫了!
那我,能不能像《人生的枷鎖》裡的菲利普那樣生活?
總之,在迷茫時,我喜歡胡思亂想,在這胡思與亂想中做著比較和選擇。
至少,那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後面會走得更坦然也更堅定,我不喜歡無腦地跟風。
好吧,人生是否有意義,暫且沒有定論。
那原本就是活過一生才有答案,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可以認為人生有意義,繼續積極地奮鬥,力爭做一個成功者;你也可以不想讓人生有太多的意義,然後心靜淡然地過完一生。
這都沒有對錯之分,這都是圓滿的一生!
那麼,親愛的你,你的人生可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