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班的第5天，公司就安排我出差，地點是英國倫敦。當然，與我一同出差的還有歐文。

一路上，歐文都在講他在國外八年的生活，當然也包括他的情史。

有這樣一個人相陪也挺好，最起碼旅途不會覺得寂寞。

我們一下飛機，他的手機就響了。雖然我不是有意偷聽，但由於我們是肩並肩走著，距離實在太近，還是隱隱約約能聽見通話的聲音，是一個女孩在哭訴。

等通話結束，我用探究的眼光看向歐文。

歐文一臉無可奈何地告訴我：“那個女孩我才認識不到三個月，她就天天逼婚，這不，電話都追到國外來了。”

我不解地道：“不想結婚的戀愛就是耍流氓，你既然不打算跟她結婚，就不應該招惹她！”

“姐，我如果說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你會信嗎？”

我不解地搖搖頭。歐文繼續說道：“我當年之所以在國內學習不好，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學好。

是的，我家裡有錢，父母都有自己的公司，但他們幾乎沒管過我，都在忙著賺錢，不停地賺錢。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團聚了，他們還是無心理我，而是忙著吵架，不停地吵。那時，我更希望的不是父母回家，而是他們最好都不要回來。

我初二那年，他們終於離婚了，我從此就變得很叛逆，不愛上學。我要求父母送我出國，其實不是為了學習，而是想離他們越遠越好。

你都知道我們家不差錢，所以我就出去了。

長大後，可能是受到父母的影響，我不相信婚姻，更不願意走進婚姻。我談過那麼多女朋友，從來就沒想過要結婚，完全就是為了玩玩而已。”

歐文那一貫玩世不恭的臉上，罕有露出一絲沉重的表情，中間還夾雜著一抹憂傷。

也許在外人眼中，歐文是開心的，成天樂呵呵，甚至有點玩世不恭，可誰又能知道他開心背後的故事？父母的不幸婚姻給他的內心造成了難以消滅的陰影。

我不由想起我的女兒。

她還不到三歲，在成年人眼中，可能覺得她什麼都不懂。但誰又敢確定，我的不幸婚姻，會不會也在她心中同樣會埋下陰影？

我又開始遲疑了，開始質疑自己即將做出的離婚決定是不是太過草率。我只是主觀的認為，女兒跟我一樣，也不想在這樣的家庭裡生活，但我並沒有真正徵求過她的同意。

02

到酒店的時候，已是當地早上8點，國內時間是下午4點。

我又撥通了丈夫的電話，讓他將手機交給女兒。螢幕裡，女兒正坐在老家門口的水泥地上，旁邊還圍著幾隻大母雞，女兒的臉上是黑一塊白一塊的。

她的兩隻小手捧著手機，奶聲奶氣地對著鏡頭喊：“媽媽，我想你了！”

我忍不住眼睛有點酸澀，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我第一次離開她，但隨即還是故作輕鬆地道：“媽媽很快就回來了，睿兒一定要乖哦！”

雖然女兒的表達還不夠清晰，但透過與她的通話，我還是能聽懂她的意思。

女兒想回家。她說奶奶不喜歡她。她想吃雞，但奶奶說雞要下蛋。奶奶很兇，還說她是“賠錢貨”。女兒甚至還在電話裡問我：“賠錢貨”是什麼？

我不忍心告訴她“賠錢貨”的真正含義，只能說奶奶可能是太累了，心情有點不好，爸爸很快就會帶你回家，你一定要乖乖的！

掛掉電話後，我只感覺心裡一陣陣絞痛，眼淚撲簌簌往下流。這還是女兒第一次回奶奶家，就如此不受重視。不殺雞就算了，一個小孩子本身也吃不了多少，卻為何還要說她是“賠錢貨”？

或許婆婆說的還真是對的，我不就是一個“賠錢貨”嗎？我為了他兒子，不僅把整個人賠進去，還搭進去30萬。

在婆婆眼中，我還真是一文不值！

03

我第一次去婆家，是在登記前的一個月。

等我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早就過了飯點。而且婆婆他們還不在家。鄰居告訴我們，婆婆他們吃完飯後就去菜地了。

說實話，當時我的內心還是有點小期待的。早就聽說農村婆婆對城裡的媳婦稀罕，她可能是覺得我們這麼晚沒回來，就又跑去菜地摘菜了。

半個小時後，婆婆不緊不慢地走回來，肩膀上扛著把鋤頭，兩手空空。

在聽到她兒子“嗯”的一聲後，婆婆就走進廚房。不到十分鐘婆婆就出來了，她給我們端來兩碗飯，兩碟菜。

看得出來，飯是剩飯，菜也是剩菜，半碟青菜和半條魚。

飯菜上桌後，婆婆就坐在一旁，還大聲招呼我放開吃：

“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以前是想都不敢想，不僅有飯，還有魚。我兒子以前上學的時候，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你是個有福氣的人，一跟著他就有房有車，以後的好日子可就享用不盡了！”

我雖然自小談不上錦衣玉食，但面對這樣的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嚥。只是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放下碗筷。我的丈夫卻是吃得津津有味，還只誇家裡的飯菜合口味。

在我放下碗筷的那一刻，我能明顯感覺到婆婆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回到房間後，我問丈夫：“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哪有的事，我媽是一輩子節儉慣了，不捨得浪費。晚上肯定會做好吃的招待你這個新媳婦。”

畢竟是要做媳婦的人，總不好剛剛到家就要走人。再說了，出發的時候，我媽也再三叮囑我，既然決定嫁給他，就要入鄉隨俗。

到了晚餐的時候，我依然沒有看出好好招待的意思。當然，晚餐比中午的菜花樣要多一些，也都是新鮮的，應該是剩飯剩菜都被掃光了吧。

三菜一湯：鹽水菜心、醋溜土豆絲、韭菜炒雞蛋外加一碗蛋花湯。

可能是實在餓狠了，我居然吃了滿滿一碗“新鮮”的白米飯。

我對丈夫說，公司臨時有急事，必須要馬上趕回去。丈夫一開始還不同意，但在我的堅持下還是答應了。

我還清楚地記得，在我出門的時候，婆婆一臉的陰霾，一絲笑容都欠奉。

時至今日，我才恍然大悟。

我自以為是嫁給了愛情，所以對物質滿不在乎，但在有些人眼裡，你就是一文不值，你就是硬貼上來的，因為愛情哪有物質這麼安全、可靠，看得見、摸得著？

我已經為了自己單純的“愛情觀”付出了代價。若是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會選擇他嗎？（未完待續）#婚姻與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