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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次普通的小範圍同學聚會,結果差點鬧的不歡而散。

前幾天,一個在深圳工作的同學回贛州老家,特意來南昌給他父親買點藥。他父親身體不好,常年不能停藥。我這同學姓伍,大學時都叫他小伍子,很樂觀開朗的一個人,對他印象不錯。畢業後同學們各奔東西,留在南昌的寥寥無幾,大多是我們幾個家在當地的同學。有次同學聚會小伍因為老婆生孩子沒來,他特意打來電話表示歉意,還從深圳給大家寄了小禮物,挺重情義的一個人。

同學群裡小伍吆喝了一聲:“同學們,我來南昌了”,有幾個女同學幾乎秒回,可見他的受歡迎程度。我當時在開車,沒看手機,等我到紅谷灘後停好車,翻了下聊天記錄,然後跟小伍打了聲招呼,問了他的行程安排。他說現在還在八一橋,下午三點半到西客站坐車回贛州,藥已經買好了,打算和同學們見個面。那些在外地的同學也紛紛冒泡,表示想打飛的過來,群裡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我正準備說請大家來銅鑼灣吃飯,這時,一個南昌的男同學說話了,他叫小曹,十來年一直都在外地工作,大家也很少聯絡。由於高中復讀幾年,比我們大三歲。挺有心機的一個人,平時也喜歡玩深沉,當初唸書時很多人吃過他的虧,大家自然對他不感冒。他一個人自說自話,然後說中午他來安排,讓大家去他上班的江鈴附近小飯店吃飯,接待遠方來的小伍同學。我見大家半天都不做聲,估計都嫌太遠了。於是我說要不還是我來吧?我在紅谷灘,大家可以考慮到銅鑼灣吃飯,離西站不遠,吃完飯我還可以送小伍去車站,而且樓下就是地鐵站,大家過來挺方便的。

幾個女同學都表示沒意見,她們上班的地方都在地鐵口,坐地鐵幾站路就到。小伍子也在八一橋附近,幾分鐘就能到。唯獨小曹在江鈴,離得比較遠,聽了估計有些不高興,半晌沒做聲,大家也沒問他。十一點半左右,我已經訂好了包廂,小伍第一個到,一見面,就給我來了一個熊抱,我給他遞了支菸,叫服務員泡壺茶,給他倒上一杯,邊喝邊聊,在班上我倆關係就比較好,聊得比較開心。

聊了一會兒,我們把菜點好了,三個女同學也陸陸續續都來了,大家落座後一陣寒暄,氣氛挺好的,都在談彼此的近況。菜快上齊了,小伍問起小曹來不來,沒人吱聲,我說難講,他離得遠,也沒說來不來。一個女同學想了下還是在群裡問了小曹,小曹很快回復了,他說還在轉公交車,還有二十來分鐘就到了,也沒叫大家先吃。大家聽了都面面相覷,這個小曹這會兒居然還轉公交?一桌人就等他一個?既然來就不能打個車嗎?這也太省了吧?

到十二點半的時候,小曹才慢吞吞推開門進來,比他說的時間晚了十多分鐘。進來也沒和誰打招呼,直接坐到上座,我和小伍坐在旁邊,三個女同學坐對面,空出了上面的位置。還是小伍打破尷尬氣氛,跟小曹攀談起來,小曹還是學校時那副陰陽怪氣的嘴臉,總覺得自己比大家聰明,也愛賣弄。我見人都到齊了,就喊服務員把酒精燈開啟給菜加熱,剩下幾道菜也可以上了。

小曹又開始說怪話了,說什麼到他那裡多好啊,你們也不用等這麼久。有一個女同學性子直,看不過去說道:“大家的意見都是來這裡,過來方便,尤其是小伍,就隔著一座橋,肯定得就近安排,你如果嫌麻煩也可以不來,忙你的就是”。小曹聽了臉都沉下去了,我見狀連忙打圓場,說道:“”這事也怪我,下回我們都去江鈴宰小曹一頓,大家都在南昌,還怕沒機會嗎?”說完遞了根菸給他,小曹臉色緩和點了,拿起瓶啤酒開始自斟自飲,我連忙給小伍和幾個女同學也倒了杯啤酒,然後一人發了一瓶,讓她們自己喝多少倒多少。

我站起來舉了舉杯,說這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幹杯,歡迎遠道而來的老同學小伍。大家紛紛起身,端起酒杯,小曹在杯子里加了點酒後,很不情願的慢慢站起來。幹了滿滿一大杯後,我提議後面的酒自由發揮,都坐著喝。吃了幾口菜後,小伍開始敬酒,他是按座位順序敬酒,這也是酒桌上的規矩,除非有長輩或者領導在,一般都是按順序來,我坐小伍右手邊,他第一個敬我,小伍一口乾了,我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是三個女同學也都幹了,最後輪到坐在上座的小曹,看得出來,他已經很不高興了,什麼都寫在臉上,勉強喝完杯中的酒。

喝了幾圈後,大家開啟聊天模式,都在圍著小伍聊。這時小曹拿起酒杯找我喝酒,我喝了再回了他一杯,他藉著酒勁開始滿嘴跑火車,說又買了套房子,我說很好啊,還說妹妹在國外打工賺了幾十萬,都給了家裡,家裡用這錢付了首付,他妹妹已經三十多歲還沒找老公。然後問我怎麼樣?我說還可以,馬馬虎虎,混口飯吃吧。小曹一聽,以為我境況肯定不怎麼好,覺得機會來了,故意扯著嗓子說:“以前在學校時,你們就都跟在我屁股後面,以後你跟我混,保證你一個月拿六七千”。

幾個女同學一聽,驚奇地看了看我,我笑而不語,然後她們又看笑話似的看著小曹。小曹渾然不覺,還是慷慨陳詞,說他工資八千,年終獎都有兩萬多,讓我跟著他幹。我笑了笑說:“多謝曹哥出息了還不忘關照我,我暫時還能維持,以後如果有需要再找你”。小曹還想說什麼,那個直性子女同學接過話說:“小羅你太低調了,沒記錯的話你06年當副總的時候,工資都不止八千吧,小曹你還讓他跟你混?你是別人給你發年終獎,而小羅早就是給別人發工資,明白了嗎”?

小曹愣了下,一臉震驚地看了看我說:“你當老闆了?怎麼沒聽人說起?”我接過話說道:“從公司出來後就自己幹了,十來年也沒賺什麼錢,不然早就請同學們大吃大喝了,這次疫情損失不小,我還羨慕你拿工資的,不像我經常晚上都睡不著覺。”小曹聽了心裡得到了某種平衡,又有些沾沾自喜道:“那是,管它疫情不疫情,我每月工資照拿,多爽啊”。然後很是豪氣的衝外面大喊一聲:“服務員,買單”,服務員很快就拿著賬單進來了,很客氣地說:“先生,您一共消費一千六百八十九”。

小曹眼睛睜得老大,有些底氣不足的說:“怎麼這麼貴?也沒點什麼好菜啊?”服務員剛想再說什麼,我對她說道:“你去忙吧,一會兒我會過去簽單,”服務員一看是我,笑著點了點頭關上門出去了。小曹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笑著說道:“這家店我有點小股份,到我這裡哪能讓你破費呢?原本也是我提議來這裡的,也是藉著招待小伍,請大家吃個便飯,以後有機會大家多多來捧場啊。”小伍和三個女同學連聲說謝謝,以後一定來光顧。

小曹一臉沮喪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我看了下時間,都快兩點了,因為喝了酒,就在網上下單叫了輛專車,等下送小伍去車站,車子大概二十分鐘到。問過大家都吃好了後,乾了杯中酒,起身離開酒店,小伍和幾個女同學有說有笑的。我發微信給那個性子直的女同學,請她到樓下店裡買點特產,讓小伍帶回去。隨後轉了1000塊錢給她,讓她看著買,我和小曹聊會兒,跟小伍也說一聲,馬上就下去。

我見小曹有些尷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曹哥,都是老同學,不要太生分了,以後大家多走動,畢竟畢業這麼多年了,也很少聯絡,以前為了生計,東奔西跑的,現在基本都穩定了,有時間大家多聚聚”,小曹聽了有些羞愧的點了點頭。

同學‬,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在星光下暢談的情景嗎?談學習、理想,還有將來即便我們天各一方,但那晚的星空我永久都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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