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歲被遺棄、9歲被嫌棄、19歲成交易，這個女孩的一生誰該賠罪？
01
我叫羅晴，今年33歲，之所以選擇把自己的故事講出來，不是因為我對“恨”釋懷了，而是我不想讓這沉重的包袱，影響我女兒的成長。
自己的人生，如果能當成一個故事講出來，可能就沒那麼悲傷了。
原諒我的囉嗦，因為我有太多的話想傾訴。
人類的悲歡各不相同，但我沒權利覺得他們吵鬧；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我卻沒有擁有過這樣的相似。
3歲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但我依稀記得，那是個晴朗的夏日午後，媽媽帶我去鎮上小廣場買冰淇淋，讓我在原地等，我傻傻地等到天黑，沒有看到冰淇淋，更可怕地是沒有見到媽媽。
我曾經生活的地方，對我來說已經非常陌生了，我只記得有個慈祥的老奶奶，牽著我的手說：“孩子，你媽媽有重要的事要完成，把你交給新爸，新媽了，到他們家也有冰淇淋。”
小時候，聽不懂那些話的含義，長大了才知道，我是被媽媽拋棄的小孩。
到了新家，我惶恐又不安，雖然新家的爸媽，開始對我很好，各種好吃、好玩的，但我總是吵著、哭著要找媽媽。
後來，他們見軟的不行，給我來硬的，直接告訴我：“你媽媽不會要你了，如果你聽話天天有冰淇淋吃，如果再喊找媽媽，我們就把你送人。”
幾次恐嚇後，我變乖了，因為我知道，如果再被拋棄，連冰淇淋也沒了。
新家的爸媽，就喊他們羅爸，羅媽吧，我現在的名字也是他們起的，寓意有了我便有晴天。
我能有個名字，這得感謝他們。
那個年代，似乎拋棄孩子在偏遠的小鎮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沒有人對我被收養的事過多口舌。
頭幾年，在羅爸、羅媽家，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至少我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漸漸地，我也不去想我養女的身份。
羅家經營一個小手工縫紉，我每天放學回家，都懂事地幫忙。
之所以這麼勤勞、聽話，是因為我真的不想被再次拋棄。
02
但養母懷孕後，一切有了新變化。
我原聽人說閒話，知道他們是因為夫妻倆不能生育，才收養孩子，但養母懷孕了，讓我又覺得前後矛盾。
既然能生，為什麼還會收養我？
有次，我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談話。
“張婆說得真準，果然這個方法有效。”
“是啊，咱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得想想接下來怎麼辦了。”
我聽不懂他們的暗指，但隱隱約約覺得我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養母后來如願以償地生了個男孩。
我看著嬰兒床上的小弟弟，高興地摸著小手，給他唱歌。
沒想到，養母看到打了我手一下，說：“羅晴，你小心點，別傷到弟弟。”
有了弟弟後，家庭的氛圍變了。
所有人都圍繞弟弟轉，我成了這個家最多餘的人。
有時候，養母吃飯也會忘記拿我的碗筷，我內心的緊張感，一天比一天強烈。
只能用多幹活，更聽話，來贏得他們的好感。
可是，即便如此，養父母的嫌棄之情，還是溢於言表。
過年我不再有新衣服，生日不再有禮物，不再能有買冰淇淋的權利，連吃飯都因為想再吃半碗，而被指責。
反而弟弟，被各種寵愛，無論怎麼調皮任性，都是養父母心頭的寶。
雖然我知道我和弟弟的身份不同，但我時常控制不住我嫉妒的怒火。
隨著弟弟一天天長大，他開始明目張膽地使喚我，欺負我，把我當成他的出氣筒，而這一切養父母都默許。
有次，我被弟弟惹毛了，故意帶他出去玩，不帶他回來。
結果養父母找到弟弟後，把我一頓打，那時他們終於說出了他們收養我的秘密。
“羅晴，你怎麼這麼惡毒，我們供你吃穿，你居然要害弟弟。要不是算命地說，我們得抱個孩子，才能生育，你以為我們會讓你白吃白喝，要是下次再敢這樣，直接把你攆出去。”
聽完養母的話，我如五雷轟頂般攤在地上，我以為能被收養是我的幸運，原來我不過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
03
我一直想，如果弟弟沒有出生，養父母一定會讓我繼續念高中的。
但人生，沒有如果。
初中畢業，我拿著全校第一的成績，遞到養父母面前,原以為他們會高興，沒想到，養母說：“女孩，不用讀那麼多書，後面就別上了，正好家裡缺幫手。”
我苦苦哀求，甚者哭著下跪求他們，可是養父母說：“家裡只能供一個，你讀書了，你讓弟弟怎麼辦，你和弟弟能比麼？”
我淚哭幹了，把成績單撕得粉碎，這個夢，我真的做不成了。
有些人的人生，沒有選擇，比如我，只能妥協。
後來，我成了羅家免費的幫傭，雖然沒有薪水，但至少有口飯吃。
每次看著弟弟和父母親熱的模樣，我就特別恨我的生母，為什麼我就該被剝奪被寵愛的權利？
我越發卑躬屈膝，因為我知道，自從有了弟弟，養父母是想過把我繼續送人的，但因為大了，太惹眼，不得已放棄了。
在他們看來，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可以隨意拋棄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得感激，至少他們沒有把我送出去，只不過是更加苛待我而已。
弟弟上學成績不好，打架，捉弄別人，三天兩頭被學校喊父母。
這個小皇帝，父母都治不了他，自然學校也懶得治他。
有時候，我常感嘆，血緣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
弟弟無論犯什麼錯，都會被父母無條件的包容。
但是，我不行，我不止一次夢裡夢見在母親懷裡撒嬌，然後又被拋棄的噩夢驚醒。
04
我出生沒有選擇權，上學沒有選擇權，就註定我的婚姻我亦沒有選擇權。
19歲那年，家裡來了好幾個媒婆，都是來給我說親的。
小鎮上，不上學的女孩，早早嫁人，是常態。
我之所以搶手，是因為，大家心知肚明，不是親生的，沒那麼多講究。
即使我萬般不同意，依然拗不過媒婆的那句：“阿晴早點結婚，要點彩禮，不就可以給弟弟存著。”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19歲結婚，嫁給了一個二婚大我7歲的男人，養父母為什麼選他，因為給的彩禮多。
生母把我拋棄，賺沒賺錢我不知道，但養父母把我嫁出去，是賺了一筆的。
那是我第二次看他們笑得齜牙咧嘴，但我卻覺得噁心。
第一次， 是生了弟弟。
結婚前，我見過那個大我7歲的男人一面，我只說了一句話：“我嫁你可以，但是從此你不許再和我養父母有任何瓜葛，我也不會和他們有任何聯絡。”
至此十幾年的情分，劃上句號，我欠養父母的，一筆還清了。
他們也巴不得我和他們斷了。
05
大我7歲的這個男人，叫王濤，開廠子，條件是不錯，可是有缺陷，難生育。
第一個妻子和他離婚，也因為這個原因。
我嫁給他之前，就隱約聽到閒言碎語，但我不在乎，我對孩子沒那麼強烈的渴望。
可王家在乎，即使知道是他兒子的問題，依然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娶我，也是因為我年輕，可能生娃的機率更大些。
為了懷孕，我們嘗試了各種辦法。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花了大錢，經過幾次嘗試，我終於懷孕了。
原以為有子萬事足的我，當婆婆偷偷託人查性別時，我的心涼了半截。
因為知道是女孩，王家一直勸我打掉。
那個小生命明明已經有心臟的跳動了，我怎麼可能同意？
女兒生下之後，王家也是各種冷臉，丈夫也開始夜不歸宿。
月子裡的我，本來奶水就少，孩子各種哭鬧，都是我一個人在熬，雖然他們不情願地請了個月嫂，但我的內心，無比淒涼。
沒有老公的關懷，沒有父母的體恤，公婆還冷嘲熱諷。
曾經，我想過帶著女兒走了，但是看著她那麼可愛的小臉，躺在我懷裡安靜地入睡，我又活了下來。
後來，我和王濤離婚了，沒能完成任務，他們也沒過多挽留，給我一點錢，算是補償。
離婚後，我帶著女兒吃過很多苦，可也都一一熬過來了。
後來，遇到一個好心的大姐，見我孤兒寡母可伶，便低價租了我一處住所，我晚上也在她的小吃鋪打工幫忙。
因為從小幹活勤快，做的小吃也好吃，幫她拉了不少生意。
大姐也是離異後自己單幹，兒子已經上大學了，為了兒子以後娶媳婦，她起早貪黑努力地幹活。
現在，大姐生意火了，開分店了，便讓我管一家鋪子。
我感恩生命中遇到的這位好心人，和女兒也有了憧憬未來的底氣。
我的痛苦我自己慢慢撫平，但女兒我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我沒享受過的母愛，我全都會給她，有了她一切都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