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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沉浸在家庭瑣事中,每日為兒女的事情操心,有喜有悲,有憧憬有失望,習慣認為這才叫真正的人生。

所以很難想象,一對夫妻如果沒有孩子,每年的節假日該如何度過,漫長的人生該如何打發,生活該是多麼貧瘠與無聊。尤其到老年,當生活的腳步慢下來,又該是多麼寂寞。

當我抱持這樣的觀點,認識了五十多歲的鄰居王先生夫妻,得知他們是一對丁克夫妻,便產生了濃厚興趣。我不知道他們多年來選擇丁克是否幸福,是否曾對自己的選擇有所後悔,對於生活,他們與別人又有著怎樣的不同。

相熟後,我得知了他們的故事,寫下來,並不是從內心認可這種生活方式,只是想說,在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活法,是我們完全陌生的生活,至於你是否贊成或反對,只看每個人對生活如何理解了。

下面是這位博士妻子的自述。她今年58歲,丈夫是她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兩人都是博士畢業,畢業後,被分配在一個市裡的兩所不同大學任教。結婚近三十年。

我是一個心理學博士,博士畢業就與丈夫結婚了,在當時周圍人看來,我們是絕對晚婚。前多少年,我們都是在學業的忙碌中度過的,初次參加工作,又幾乎在同一時間段步入婚姻,我們對未來是否要孩子並沒有想好。

因兩人學的同一專業,我們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一起探討學術問題,就某個問題常常爭論不休。上班時,跟年輕的大學生們在一起活力滿滿,內心認定自己還很年輕。下班後跟朋友們聚餐聊天,在家一起做飯打掃衛生,有時會泡上一杯茶,邊喝茶邊看書學習。

寒暑假,是我們去各地旅遊的大好時間,生活在我們眼裡從來沒有單調無聊一說,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參加工作那幾年,我們一直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狀態,從沒有想過要孩子來充當我們之間的第三者。

這樣的日子過了近十年,快要四十歲時,在兩家人催生的壓力之下,我曾有過動搖。

但工作多年,看到周圍許多大學畢業的同事朋友們,在孩子教育問題上,有人費盡心力十幾年,孩子長大後,還在到處艱辛打工;有的孩子與父母不合,兩代人之間常發生矛盾;有個別優秀的孩子,大學畢業後去了遠方或長期出國,一年中與父母難得見上一面。

對於孩子教育,我這個心理學博士不能保證一定會教育好兒女,讓他們將來長大衣食無憂,生活幸福,我不敢用近二十年的寶貴光陰去冒這個險。既然要孩子,就要對孩子負責,但我自己能力有限,負不起這個責任。

丈夫對是否要孩子並沒有執念,他尊重我的選擇。

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丁克。在我看來,人的一生,屬於一個人真正的好時光不多,如果把帶孩子的時間騰出來,會擁有比別人更長更豐富的生命,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精彩。

女人大多是情感動物,我也不例外,工作學習間隙,我給自己養了兩條小狗,每次看書學習時,它們就依偎在我身邊,或在我旁邊跳躍玩耍。它們像我的兩個孩子,我給它們洗澡,給它們做美食,它們也全心地依賴我。

我喜歡旅遊攝影,經常與老公自駕遊,帶上兩隻小狗,一路給它們拍各種照片。有的照片是在雪地裡拍的,有的是在花叢中,有的是在夕陽下拍的,每一組照片上,狗狗們都憨態十足。不同的照片被我打印出來貼在家中書房牆上,帶著滿滿的溫情。

這期間,有好多人曾問我,沒有孩子的生活不孤單嗎?你們老了怎麼辦?對於孤單的說法,我認為只要有喜歡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去體驗孤單。再說我有心心相依的丈夫,我們不是因孩子而不得已才在一起,所以感情上更純粹,也更深厚。

至於老了後怎麼辦?我沒有憂慮過,就算有孩子,老了後兒女照樣不在身邊,還是要靠自己解決養老問題。現在有許多養老院,當我們的身體到不能自理的那一天,我與丈夫就一起住進養老院去,度過生命中的最後時光。

我從小長在農村,看到姥姥母親等許多上一輩的女人,她們生活的唯一目標就是養大孩子,而她們的孩子長大後,又將全部精力撲在下一代上。我常常想,那她們自己的人生呢?當母親將女兒養大,難道就希望女兒的人生目標也是養大自己的孩子?

因為沒有孩子,我們有充足的時間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很精彩。我與老公的工資雖然不算高,但足以讓我們過上想要的生活。喝茶,看書,寫文章,每天黃昏時去遛狗,兩隻狗一前一後在我們身邊奔跑,這樣的場景,曾是我年少時最渴望的生活。

這些年,我們幾乎走遍了全國各地,經常相約出國遊。我們旅遊從不跟旅行團,因為我們兩個人的英語水平足以讓我們自由行。當許多人在為兒女焦慮時,我們過著兩個人的浪漫生活,做著我們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麼多年,我與丈夫彼此陪伴照顧,互相瞭解,對方的一皺眉,一駐足,我們都能讀懂對方內心。有這樣的愛情在,我感覺很幸福。

寫在最後:

上述這對博士夫妻的生活方式,他們有兩個思維觀是我很贊成的:一是既然生孩子,父母就應該對孩子負責;二是如果每代人都將養育下一代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代代相傳,那自己的人生意義又在哪裡?

從言傳身教的角度講,每個人都要先過好自己的人生,才能給孩子起到潛移默化的榜樣作用。對自己的生活負責,活出生命的精彩,活得有光有影,有晴有雨,人生的滋味就包含在這樣的豐富裡。

一個人生活的好壞不是靠外界來決定的,丁克只是個人的自我選擇,只要你認為選擇了好的生活方式,人生就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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