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如今拼命努力,想要逃離又想要擁抱的家,竟是兒時所有記憶的起點,是所有酸甜苦辣的源泉。
好像記事兒沒多久,就清楚地知道家境的貧寒,父母的所有努力都是在拼命走出深不見底的困境。
兒時的記憶裡,家裡為了有更好的生活,做過各種各樣的努力。
聽母親說,在我沒有出生之前,家裡在集市上擺攤買衣服,為了趕集,往往早上兩三點就得起來,推著車走幾十公里的路。
後來家裡開了一個做灌腸的小作坊,這種灌腸是我們當地的一個特色,是用豬血經過調製,灌到洗淨的豬大腸裡,經過大火煮制而成。記得當時每天父親上午要去屠宰場幫著殺豬,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買到豬腸和豬血,下午回來就開始製作,直到晚上,出鍋以後就會推著車子在夜幕籠罩下,沿街叫賣。記得當時每次出鍋都會拿出一小截讓我吃,那種美味直到現在都忘不了。
再後來,由於不怎麼掙錢,小作坊就關掉了。之後就做了一個記憶中時間最長的一個買賣。開了一個饅頭房。我們當地叫饃房。從那以後,家裡就開始了日復一日的重複工作,那會兒覺得,簡單而又充實快樂。
一到了假期,是父母最輕鬆的時候,每天的工作分工極其明確,我哥負責壓面,其實就是站在壓面機前重複著把壓下來的面再放上去。爸媽負責和麵做饃。我姐就把做好的饃拿到一張大床上,床下鋪著電熱毯,上面鋪著白白的籠布。而我則負責把姐姐放上來的饃一個個在床上整整齊齊地擺好。
這時候,一家人,或說說笑笑聊著家常,或一邊幹活一邊看著電視。
現在想想,真是無比的簡單且幸福。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生命,就是在回不了頭的路上,一點一點丟掉最珍貴的東西,直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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