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些美麗而蒼涼的思鄉文章,經常有寫作的衝動。但因為自己太忙,也主要因為自己水平不夠,擔心寫不出來那種載道的文章,遲遲沒有動筆。
剛剛放寒假了,得以閒暇;孩子也從學校回家了,一家難得團聚;馬上過春節了,一種思鄉的氣氛,躍上心頭;加上馬上是自己的生日,不禁一種感觸油然而生。於是動起筆來。
其實,我並不確切知道我的家鄉是哪裡。上小學的時候,家鄉是那個的自然村;上初中的時候,家鄉是行政村;上高中的時候,我們以公社為家鄉;上大學的時候,我們有時候以所在的縣,有時候以地區作為自己的故鄉。至此,故鄉是哪裡並沒太大的爭議。
但是,當到外省工作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故鄉究竟在哪裡。湖北?還是黃岡?還是浠水、竹瓦鎮?都是的,但不是太準確。
我覺得,故鄉還是從小生長的那個自然村。
這裡,我有個家。盡房子破破爛爛,但是我總會鑽進那個地方,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一點點的嫌棄。是在這裡,父母生下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養大。寒來暑往,他們的心總系在我的身上。是在這裡,我挑燈夜讀,考試過關。還是在這裡,我背起行囊走向了遠方。也是在這裡,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在外要工作認真,生活要對得起自己,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太累,不要想家,好好的愛孩子,愛夫人,愛自己……
這裡,是在這裡,有我的歡笑。我第一次做小偷。那時,我才不到兩歲,是爬上山的,用一雙小手摳出只有小指頭大的紅薯,連著土啃食起來,被小隊幹部抓了個現行,小隊幹部扣了母親的工分,而母親也為此和他吵鬧一番。村民氣憤地說,人家孩子才這麼一點小,你們家孩子比他大,爬都爬不動,還能夠上山偷紅薯嗎?扣什麼工分!
這裡,是這裡,我第一次上學並在放學途中玩耍,將書包塞進田埂中的小洞裡而忘記了揹回。結果,晚上下了一場大雨,書包不知所蹤!好在父親是個大隊幹部,有辦法給我再弄了一套。
也是在這裡,我下河裡摸魚。我是本村的第一個有魚網的。一個夏天,天氣很熱,剛剛把魚網放進池塘,只聽到嘩的一聲,不到一分鐘,便收網,摘下來三斤多大小差不多的參條魚。
在這裡,也是在這裡,77年恢復高考時,堂哥第一個考上了大學,是本村的第一個大學生。那高興的勁頭,至今難忘。為此,我也堅定了決心,今後也要走這條路。十年後,我真的考上了大學,還讀到博士!
就在這裡,我結婚;在這裡,我的孩子第一次見到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往她懷裡塞了壓歲錢,給她燉了鄉下土雞,還從家門口的樹上摘下幾個大子柿子……
現在,父親已經80歲了,母親也奔80了。每次回家,看到他們滄桑的面孔和不斷衰老的身體,總在想:他們在,我還有個家。如果哪一天他們去了,我能回到哪裡?哪裡是我的家?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