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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長輩。他是父親的舅舅。按老家的叫法我叫他細(小)舅姥爺。父親十歲上下細舅姥爺外出當兵,那時細舅奶奶還是個下鄉的知青跟著我奶奶學紡線。後來嫁給我細舅姥爺做了父親的舅媽。他倆很疼我父親,疼到什麼程度。父親15歲去參軍當時還沒嫁過來的細舅奶奶偷偷塞給父親50塊錢。那是52年前的50塊,父親說那時細舅奶奶一個月的工資是12塊。

後來我出生了奶奶把我帶回鄉下,老兩口像疼父親一樣疼我。那時太小很多事記不得,只記得除了爺爺奶奶家細舅姥爺的家是我唯一住過的親戚家。他們家在河邊能看到來來往往的舶船,父親說我哭鬧細舅姥爺就抗起我看船,抗到不哭為止。我長大了很少回來,可每次只要見到細舅姥爺他都會雙手用力拍打我的臂膀一邊拍一邊笑著說"兒怎這壯哩,姥爺抱不動哩"。

這幾年父親在鄉下住的時間多,我有空也回來轉轉。卻很少見到細舅姥爺一家。去年春節專程去縣城細舅姥爺卻搬了家父親聯絡不上,聯絡細舅奶奶電話裡說疫情防控最好不見面了。我還笑這老倆口覺悟高。今年父親不回寧過年我下來送年禮,一圈轉完想起細舅姥爺就讓父親聯絡。電話裡細舅奶奶依然有些推脫,可家鄉話進步不少的我聽到地名直接導航開了過去,到門口再打電話細舅奶奶才出來接我們。

進了家,小姨說先坐,她上樓去叫細舅姥爺。見我們奇怪細舅奶奶輕聲說"他一個多月沒下樓了"。當穿著厚厚居家服戴著線帽口罩的細舅姥爺緩緩從樓梯上下來,我腦子裡冒出居然是《我不是藥神》裡呂受益的樣子。還沒等我開上玩笑,他輕輕叫了父親和我的名字示意我們坐下,說"我要解釋一下,為什麼不讓你們來。去年我得了癌,已經化療四期了…"

很難形容當時的心情,藉口抽菸我站在天井裡努力把頭仰起,儘量仰的久一些。天井上有層玻璃頂,頂上灰濛濛的看不清天空。忽然想起來一句話"人與人之間,一是生離,一是死別,其實並沒有第三種結局"。

屋裡似乎聊了很久又好像又並沒有太長。已經記不得怎麼告別,只記得細舅姥爺站在屋門口對我說"天暖了,我去你父親那住些天。你要回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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