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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 2019年9月23日(作者注:文章首次寫作日期)。距離父親猝然去世已有4年整。4年前,他最疼愛的大女兒,我,還尚未從大學畢業。

我是在今天凌晨夢見他的。記憶裡永遠是那個精力旺盛大嗓門的爸爸。但是這一次,他終於拖著又齁又喘的病體,來向我們好好道別了。

夢裡,一家人像從前一樣圍坐著吃飯。他愴然道:我這是吃一口少一口啦!然後眼淚流了下來。媽媽連忙讓他不要這樣講,說著大家都紅了眼圈。

快吃完飯,他怔怔了許久,突然夾起一大口米飯,對我說,來!丫頭,爸爸再餵你一口!夢裡的我彷彿知道他的去世,撲過去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大聲說,真好吃啊!下輩子咱們一家人還一起吃飯!然後淚目。

電影似的,眼前的飯桌成了一個淺淺的池塘。我蹲在父親腳邊,給他洗腳。彷彿夢裡,他是走了很遠的路。突然我看到他的腳趾有一個紅紅的大洞,一陣心疼,問他,是咋的了。他說,蛤蟆咬的。我才注意到小池塘裡蹲著幾隻木木然的蛤蟆。他怕我害怕,一個石頭打過去,就撲通撲通跳走了。

夢醒。想到前陣子夢見他,夢裡是在下著初雪。一個人真正的死亡,不是被安葬,而是被忘記。《尋夢環遊記》裡,死去而沒有人記得的,才是真正的死去了。

有時候跟媽媽聊天,很自然的提起爸爸在世時候的種種,每每此時,媽媽也會用懷念的口吻同我一起回憶。爸爸的一生,短短52年。有文化卻當了農民,有抱負卻只能當農民,但一輩子也沒有學會當一個真正的農民。

有時候望著鏡子裡自己與他相似的眉眼,我不再像往常那樣怪自己濃眉大眼不夠秀氣,而是想著,要是男生的話,這個長相應該是很帥很帥的啊,就像八十年代穿著襯衣牛仔褲的白衣飄飄的他。

仍然記得他走的那個初秋,家裡為了我上大學而奔命種著的菸葉還沒有摘完,烤完,去世那天下午,他還蹲在堂屋地上一片片擇菸葉。跟我媽唸叨著,等這一批菸葉賣出去了,我就去看病。

然而終究是在那個雨夜去了。凌晨七點,在去往縣城醫院的我小姑的車上。我清楚記得,那個凌晨,原本睡熟的我突然驚醒,然後下一秒就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

我至今後悔那個夏天,為什麼要留在廣州實習,為什麼要守著當時新認識的前男友,沒有想到他的病已經如此嚴重。最後一次打電話給他,他還跟我說,醫生說啦,輸氧歇歇就好,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啊,沒錢就跟爸爸說。

現在想來,今天的夢,算是彌補了他匆匆離去的傷痛,算是一次告別吧。

我是紫鳶Iris,93年廣漂女孩一枚。從鄂西北大山,到廣州求學工作,一路奔波,8年有餘。所見所聞,皆成故事;賣文買花,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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