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最近一次離開我家的身影,步履躑躅,並有些搖晃,我的眼眶潤溼了。
雖說我曾有過幾次心動,想將以她為代表的親和源一群老年人寫出來,但都因懶於動筆,沒有行動。可這一次,我再也按捺不住埋得太多太久的感動,像噴發的火焰勢不可擋,如磅礴的瀑布一瀉千里,決意要寫,要快點寫。
就從2013年5月說起吧:
28日早晨,我妻子不慎跌倒,造成左肩肱骨粉碎性骨折、左腿軟組織嚴重損傷,肢體的疼痛,內心的煎熬,難以言表。妻子的遭遇,第8次骨折,立時成了“爆炸性新聞”,很快傳遍親和源,牽動著大家的心。碰到我的,忙停下腳步關切地詢問;沒有碰到的,不住打我手機;有的把慰問品直接送到我手上或請秘書轉送;有的將治傷療骨的書籍、資料推薦給我或要秘書轉交,如謝保樂、張燦涓。上述情景,至今仍隨時可見。
80多歲的蔣惠仙老人執意趕到醫院,手拿著病床號的紙條,逢人便問,摸進病房,探望我妻子後才鬆下一口氣。會員徐美英、林斐等也來了。
妻子出院回到親和源,儘管我在門口掛上“謝免登門看望”的提示牌,但彼此很熟悉的鄰里好友,哪管蒼白無力的文字的勸免,還是先後甚至多次推門而入。記憶中有:邱娟連、宋波、程蜀珍、喬六妹、趙翧、蔣惠仙、徐望曦、錢彩微、嚴秀蘭、徐美英、陳萱芬、陳如蕉、葉蓮君、邵鷹、崔怡神、林斐、吳乃為、吳佩珍、鄒榮珍、朱連生、陳伯真、徐明、鄒海根等,以及很多名字不太清楚的;還有不少會員到了門口看見提示牌不好意思進門,便駐足視窗問長問短;還有的在家裡多次打電話向我們問安,如吳萬金等;連入住時間尚短的李先生、陳先生等人,也託秘書帶口信詢問情況。
牽掛我們的人太多太多,除了這些左鄰右里,還有親和源裡可愛的秘書們、醫護人員和管理層的領導等等,恕我不一一列舉。
牽掛,是什麼?——不是形態萬千的山石,也不是變化莫測的雲靄,而是如山間的涓涓細流一般,撫慰人心,潤物無聲。
涓涓細流,潺潺緩動,洗淨鉛華,褪卻嘈雜,晶瑩剔透,坦蕩流長,純真自然。牽掛,就是這涓涓細流。
我對牽掛的這份解讀,是由這3個多月以來大家的善舉中感悟而成,這是我在親和源養老生活的一段動人紀實。尤其在她身上,這份牽掛更是無微不至,切切情真。她是誰?她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親和源裡的好大姐——邱娟連阿姨。
被人牽掛,是一種幸福,是一種支撐。妻子在大家的支撐下,雖還沒有痊癒,但恢復得不錯。被牽掛的人,理應珍惜、理應敬重、理應記住對自己牽掛過的人。
邱阿姨近影
記得,妻子住院的第二天晚上8點多,我剛從醫院回來,就聽見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提起話筒還未出聲,那頭便傳來十分焦急的關心:“老張,小王檢查結果怎麼說?”我如實回答後,邱阿姨急道:“啊呀!小王痛煞咯!明天我要去看看伊,病房號多少啊?”經我編出好多理由勸阻,她才答應不去醫院。5月30日下午,妻子動完手術,當天我兒子在醫院陪夜。次日凌晨6點不到,我家電話又傳來急促的問話:“刀開得怎麼樣?”6月5日晚上,也是8點多,我剛跨進家門,電話裡又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王刀口好嗎?胃口好嗎?”
邱阿姨為什麼總是選在早上6點不到、晚上8點多同我通電話,而且準能通上,是種巧合嗎?不!是因為她牽掛,是因為她上心用心極致,趁我乘早班車前和晚上乘公交末班車到達親和源後還未入睡,給我打電話。這個隱含著必然性的細節,難道不是正好和盤托出這位老人的真誠、真情嗎?
6月13日下午3點多,妻子出院回來。這位老人5點剛過,先打來電話證實後就第一個趕來看望。時至今日,她雖不是隔三差五登門,卻來訪探望過不下十來次了。每當她看到妻子面浮愁雲,她會揪心地眉頭一皺;每當聽到妻子恢復得好些了,她會歡心地笑聲不斷。她每次來看望,話語簡短質樸,有時也會帶來一些物品,雖然不多,但總讓人感到情真情深。
牽掛,像剪不斷的情絲,縱串朝夕,橫貫始終;
牽掛,是深深的海,裝著心結,載著情份;
牽掛,有時是一種酸酸的無奈,有時是一種切切的期盼;
牽掛,好似一朵縈思繞懷的五彩祥雲,好似一道涓涓細流的秀麗風景。
我望著邱阿姨的身影,就想到我的大姐。我特別敬重我的大姐,對她至深的感情是刻骨銘心的。日前,我那年屆90高齡的大姐,還親自來到親和源,看望我病中的妻子,問候我們的生活近況。我看到我大姐,就會想起邱阿姨。我和妻子在心底裡也特別想對邱阿姨喊一聲:“大姐!”
因為,她們心裡都流淌著一條永不枯竭的涓涓細流。
張玉階 親和源康橋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