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伴著每天有規律的生活,頗感寂寞的我為時不時湧上心頭的傷感衝一杯咖啡淺啜,真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悲哀?內心世界十分複雜,道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喝咖啡的時候,耳邊總會響起有關咖啡的歌,說是咖啡,其實隱喻的是一種情感。“咖啡淡了,是因為冰塊融了,沒怎麼了,淡了就是淡了,不再愛了,是因為感情變壞了,你怎麼了,壞了就是壞了……”每每想起這首歌,低吟淺唱中總會想起我的妻子。
和妻子認識的時候,是她剛從日本留學回滬才3年,活脫脫一個小女生模樣,妻子有著一手煮咖啡的好手藝。現在想想,當初和妻子結婚,和她每天煮的咖啡有一定的關係吧!當年我就是被妻子濃郁的咖啡所吸引,被她賢惠的性格以及淳樸的氣質而留下愛情的足跡。
十年後,當我轉身走進大牆,當寂寞成為我人生咖啡伴侶時,再回頭看看當初的那段風景竟然是如此美麗。現在想來,也許妻子煮的咖啡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裡面的那份愛,卻是我最想要的,也是最濃郁的。
記得結婚第二年,兒子出生了,妻子一如既往的賢惠,咖啡一如既往的香濃,家庭一如既往的溫馨。半年後,經不起金錢的誘惑,我突然決定辭職下海。家人和妻子好說歹說地勸導,我怎麼都聽不進去。
從那以後,我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說是為了家庭著想,現在想想,完全是為自己的不安分找的藉口。我自稱有了生意圈子,有了自己的事業。忙得什麼似的,於是我忘了妻子和兒子的生日,也不再每天回家喝妻子煮的咖啡。
直到有一天,被妻子看到一張與漂亮女孩親暱的照片時,我們這段原本美滿的婚姻因為我的出軌而產生了危機。感情淡了,淡了就是淡了,等我意識到了想要竭力去挽回這段美好感情時,我卻因為犯罪而入獄了。
失去自由的日子,妻子每月來看我,她沒有聽我的表白,只是幽幽地說心裡不再恨我。聽了這話,我心涼了個徹底,我知道,一個女人假如沒有了恨,那麼愛也就不存在了。也許這就是妻子想要說的。
我並不恨妻子,因為我沒有資格去恨她,我只能怨恨我自己,放著好好的家,好好的日子不過,鬼迷心竅般背叛了妻子,背叛了兒子,背叛了這個原本溫馨無比的家,辜負了妻子那份又香又濃的愛。
鐵窗內,喝著獄內超市購買的咖啡,味道雖也純正,口感甚至好過妻子煮的咖啡,但對我來說卻再也品不出咖啡裡的那份真愛。曾經的我,因為自私無情、不懂珍惜和不負責任而使得妻子那份濃濃的愛,在歲月的侵蝕中稀釋得再無蹤影。
上月會見時,沒看見妻子的身影。母親告訴說:兒子要去日本留學,妻子怕我擔心也顧慮我不同意,所以沒有及時告訴我……我無言,我知道妻子是最瞭解我的,我只希望她和兒子過得好一些,再好些。
咖啡淡了,也許可以加糖或再沏,感情淡了,我是否可以一切從頭呢?現實生活告訴我,咖啡淡了,真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