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是我認識兩年的女性朋友,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是另一個異鄉定居在這裡都有一種莫名的緣份,所以我們就慢慢變成知己。
記得我剛把市場上的店面轉讓出去,徹底住到這個我已買了四年的很少住的家。好多人都會問我為什麼要轉店,自己又是做了那麼多年的老本行,其實人到了一定的年紀一定對家有一種強烈的依賴,不想過那種漂泊不定的生活,否則我永遠沒有根的感覺,一直是一個過客。我也想一種工作和生活分開,生活的時候不去想工作,不想有時要出去放鬆的時候永遠有所牽絆。更重要的是女兒大了,她一直盼望住在家裡,真正意義上住在家裡。
剛來的第二天我打掃衛生。首先我要做的是通風,這樣一來客廳陽臺後面樓頂形成對流,我把客廳門做好了被關上的措施,女兒有時聽到風時不時把客廳門合上“呯呯”直響,她就把門關上了,我讓她去三樓放東西,結果風真把門關上了,我們倆真傻了,我的鎖匙錢包電話都在裡面。女兒到後面租客那裡去給她爸打電話,老公說現在工作很忙,只能下班才可以回來,想到他回來38公里,來回快80公里,怎麼可能送來鎖匙再去上班呢?已經去上班怎麼可能回來又不去上呢?所以說上班一定不能離家太遠。沒辦法我只能給女兒說我們先搞外面衛生,晚上我想辦法帶她出去吃。一直做到晚上六點了,還沒有做好,但我已累得直不起腰了,從鄰居那裡借了錢就帶女兒出去,走到橋頭實在太累了,我神秘地對女兒說:“今天媽媽儘快帶你去吃頓免費的晚餐。”女兒不相信,想到要去好朋友家比市場還遠,更難走。憑印象一下子走到R家,她正帶五個小孩子吃飯,三個是她姐姐的,我直接說就是來吃飯的。一說我搬回來住了,我們都高興地聊著。聊的都是我們終於住到一起了,她教我怎樣和本地人相處,她會粵語,而我不是很會,開不了口說,會聽標準的,要是加些方言,我也一知半解。她把這個村劃片給我分析,她說好多她也沒有交道,只和幾個人有交往。我知道本地人一直排外,但本地人很簡單很善良,你只要用心相處,不傷害別人,也會把你當成很好朋友。我做人的前提是不損害別人的利益,如果我的存在能給你幫助我一定會盡力。想到在這裡有一個認識的朋友真好,真想從心裡說做一輩子的朋友好不好?
後來R說我剛來可能收拾家很忙,一定要給我做好吃的,她是兩廣的人,說不知道她做的口味合不合我們這邊的口味,那種從心裡流露出對你好不知從哪裡表達的方式,把我感動得快淪陷了。這個世界上除了親情一定是友情讓我們每個人費心牽掛。第二天R真送來了一大盤蒸餃,以後的日子她只要一做好吃的都會給我們送來,她說家裡來了太多小孩子,要不是一定去吃,想到生活中還有這樣一個朋友會總是想到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我真做不出他們這裡人喜歡吃的東西,我就這樣默默貪婪R對我的好,偶爾也送她一些東西。
剛來那會兒也接了一些外發貨加工,十萬火急的訂單就求她給我做,她總是騎車拖回去,讓幾個孩子也幫我趕工了好多貨。後來訂單少了,小單也不想做了,老公也從中山撤回來了,本來鼓著好大勁兒想著和老公大幹一點兒事,可是流年不利,事事不順,搞不好兩人就吵起來,想的好多方案都否了。老公喜歡簡單直接的,我喜歡出奇制勝的,我敢冒險,他說玩不起了,我知道今年經濟前景比08年更糟糕,08年是點,今年是片,連好多自主產業都接連倒閉,我知道我想富貴險中求該要用多大的精神,搞不好就是一種發神經。我這人自我調控力很好,會一個人靜靜思考問題,你說誰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呢?看到老公又申請滴滴,又註冊58,老公說我一定進不了廠,受不了廠裡條條款款,我真是咬牙切齒地第二天進廠了,我也還他一個目瞪口呆,本來我是想明年下半年再做點什麼,眼前我要學電子商務,還要考駕證還有一些瑣碎事兒,也想女兒上初中住校後,我不想天天這樣晃悠,每天去一些認識的老鄉老闆們那裡,他們還說我們好過,他們忙死了,我都好想忙起來,閒得讓我發慌,生存的狼狗逼得我無處可逃,讓我這樣茫然不知所措。
R說她把小兒子送到老公大哥家了,讓大嫂幫帶,她進廠了,大兒子是她自己大嫂幫帶。她說想買一份社保,自己沒有工作又買不到,以前在大姑子店裡買的,大姑子前不久也把店轉出了。其實她老公在澳門上班,工資淨的也有8000元至10000多元,她一直說她想明年再供房,我說不是有房子嗎?她說那房子交通不方便,車都開不過去,她說要是住在象我們這個地段,不買就行了,每次來我家都說我們家太好了,我心裡就蜜死了,我也喜歡我這個地方,人際關係簡單,靠近一個小區,住了幾個大戶人家,我們每家都是獨立的,我有時都忘了我是住在村裡,一放眼都是小區高樓和鄰居別墅。
我和R住的不遠,但我真很少去她家,我不喜歡串門,喜歡別人到我家玩。記得有一天R給我說她買了一套木沙發,一定要讓我去看,一忙起來就忘了,她說那天我去她家那個沙發太舊了,也換了電視櫃了,居家的女人都喜歡把家拾掇拾掇,我也想把一樓那些不要的東西統統丟掉,也放一套高仿紅木沙發,可是小氣的老公不捨,就堆那些有可能和我們生活扯不關係的亂東亂西。
一天我下班遇到R,她說她又出廠了,她說哥嫂回老家,大概是和她老公姐姐發生爭吵,一氣之下都回老家,她只有出廠,要帶大兒子,本來想讓家婆帶幾天,家婆就不同意,說什麼要是不想和她兒子過了,就趁早走,好讓她兒子再找一個。她說她氣得哭了幾天,這樣的家婆真是太奇葩了,我想可能是聽了她大姑子的什麼話,一個那麼想和她兒子好好過的女人怎麼能開口讓別人走呢?她說她家婆說話真傷人,說要是她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再回來就作掃巴掃她,我說怎麼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呢?問她老公知道嗎?她說她老公當晚就趕回來了,也說是跟他過日子,又不是跟她們過日子。我也勸她,老公有這個話就行了,吵架時說的話沒什麼,過些時間就沒事了。她給我說好想找一份不加班的事,買個社保,還說要儘快買房,村裡那個房子是婚前財產,現在要是買了才有她的名字。我勸她慢慢來,你就和老公生兩個兒子了,婚前財產也是娶你時給你的保障呀!一定是她婆婆說的話傷了她,讓她多想了什麼。
星期一那天我約她出來去摘村裡火龍果園不要錢的火龍果,想著她前幾天心情不好,也讓她高興一下。其實頭一天我們都摘了很多了,摘了一些就下雨了,我們只好回家。窩在沙發上,她才倒出她鮮為人知的煩惱:她說她和她老公到現在一直沒有結婚證,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老公還有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至今沒有離婚,且前妻幾年前生病去世了,他老公和那個女人孃家人搞得很是不開心,那個女人生病時開始她老公出了一些錢治,後來治癒無望,那女的回孃家了,她大姑和婆婆不讓他老公去看,死後孃家人還請了律師要分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不知道怎麼搞得,屬於婚前財產,那女方什麼也沒分到,他們的婚姻就這樣陰陽兩隔地存在了這麼多年,他老公一直沒有去女方家了結這樁事兒。這種事兒我真沒有見過,資訊量太大了,她說她孃家現在才知道這個事兒,都很生氣,她哥還說出了狠話:“早知道是這樣,就是給兩百萬也不讓我小妹嫁給他。”所以她哥才和她大姑子吵起來。小孩子戶口不知往哪裡上,大的上在老公哥家,小的快兩歲了,現在孃家人知道這個事兒,不同意小的戶口再上到她老公的哥家,一定要堅持上在她孃家,她說她不能到最後什麼也沒有了,她給說生兩個兒子都是剖腹產,所以她也結紮了。我說為什麼要結紮呢,她說生了兩個都是剖腹,也不想再生第三個,我說不是生不生的問題,這是女人的籌碼。我沒有問她和她老公在一起開始時知不知道他老公有過婚史這回事兒,我想她可能知道 ,她一定善良地想著怎麼和一個死人爭呢?想當初美好時花前月下,男人有可能用這件事述說家庭阻力而自己無能為力去博同情呢。老公有一技之長,高中畢業,不花什麼心思去俘虜了她。雖然他們有兩個小孩是事實婚姻,但是中間還有一個死人橫在那裡,要是女方不協助她辦死亡證明怎麼辦?我問她你老公怎麼不親自去跑一趟呢?這麼多年了,人已死了,當地戶籍那有那女人的嗎?諮詢一下這方面的人呀。我說你老公去一下那女人戶口所在地開一張死亡證明就行了,代表他們婚姻關係也終止。她說可能很麻煩,要是這麼簡單早就辦了。我在想她老公當初一定也愛這個女人,沒辦法對博公堂,一定覺得有愧於她,可是也不能讓第二個女人不清不楚地他處著呀!再不想提的往事,在生活中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一定要一分為二地面對,如果真有愛強大的不要理由,那麼為什麼不陪她走完生命最後一程?沒有錢用心去做,給別人臨死留下一點念好不好嗎?生命每個人都會終止它,天有不測風雲,為什麼一定要讓別人含恨死去?一想到那個女人那樣孤苦地走完生命,一樁婚姻都換不來最後一眼,我就這樣善感地想著她最後的死不瞑目。真的,愛有時真的要有理由。
我問她當初你就應該讓他把以前所有事清理乾淨,這也是他給你承諾的一部分,你應該讓自己婚姻合法,哪怕沒有結婚證,你們也是事實婚姻,在法律上也是有效的,現在怎麼說,還有一張結婚證。她說這個結婚證一直放在她大姑家,她都沒有看過,我說要是你能拿過來,我們就諮詢那個女的所住的地方,看看怎麼說。
她說她真的很煩,不行了就讓小兒子戶口上她爸家,不然的話到頭她什麼也沒有。她還說小兒子放在老公哥家發過來的影片,那天她想看一下,老公不給她正面看,過後她問為什麼,老公說怕她哥看到有氣。她打電話去他哥家,也沒有人接,總讓她有很多想法。我分析:要小兒子戶口也沒有什麼用,一定要先把你老公和你現時關係合法,你大姑和家婆正在和你還你孃家有意見。她說老公還是對她很好的,每月工資都是如數交給她,車子也是買在她名下。我說你老公每個星期回來你不要天天對他抱怨什麼,不要搞得象怨婦一樣,也把自己打扮漂亮一點,把我們女人溫柔都表現出來,起碼現實中都是想好好過日子,你就好好看看這件事他辦得如何。你一定要讓老公明白:我就是把兒子都爭來又有什麼,如果我們過下去,陪我們到老的還是對方,我們彼此才是一生一世相依為命的人。你暫且原諒她對第一個女人不負責,選擇了你就要對你負責到底。我給她講我們是女人,從女人角度對自己好,你生兩個小孩而且結紮,我們都不敢保證他要是再聽了他媽和他姐的話怎麼辦?你退路又在哪裡?難道一定是小兒子的戶口那麼簡單嗎?說白了,你還是要他這個人,如果人都沒有了,別有還有意義嗎?
我每給她講一句,她眼眶裡都有淚,都努力不讓淚流出來,可能是前幾天哭的太多了,我真想對她說,要哭就哭吧!我有時又給她講我和我老公的故事,我又用詼諧搞笑的方式讓她笑起來,我又神秘地教她怎麼搞定自己老公,反正最後她是開心地笑了。
女人生一個小孩傻三年,一旦生了小孩就死心蹋地跟定這個人,哪知道這個世上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所以我要告誡世上所有女人,一定要愛我們自己,努力讓我們自己強大起來,因為沒有一份愛強大的不要理由。我們也可以讓自己偶爾色一點兒,讓男人圍著我們轉。我們會老,他們不老嗎?我們要的也不多,我們不去想這個花花世界鴛鴦蝴蝶,擺平我們生命中的一個男人不行嗎?永遠綁架屬於我們一個男人,讓他誠服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