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有一句話寫得特別經典:有一種愛情是插在心上的刀。
-01-
“你火了吧,現在寫一篇可以賺好多錢吧。”
“為家鄉做宣傳,免費。”
“有男朋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聚聚。”
“嗯,下週的飛機,到時候聯絡。”
我和陳飛就這樣一直沉溺在醍醐灌醉般的曖昧裡。
7月12日,保山到昆明的飛機由於晚點,我直到14日才轉乘高鐵回到老家。那一晚,我給陳飛發訊息:
“我回老家了,你在哪裡。”
幾天後,我和他在縣城街邊一家小酒吧裡見面,十年未見的他在歲月的洗禮下變得成熟穩重,很難與當年那個斯文的小男生聯絡到一起。
七月的夜晚,街邊不時隨風飄來濃濃的燒烤味,他問我想吃嗎?看我默不作聲,他飛也似的跑到街對面買了10串魷魚回來。
我很愛吃魷魚,從初中開始就愛吃,我吃魷魚的時候總是會有辣椒麵沾在嘴邊,以前他是我同桌的時候總愛用紙幫我擦。
那晚我還是一樣的吃相,他還是習慣性地去拿紙巾,只是在他揚起手的瞬間,還是被我狠狠地擋住了。
在刺鼻的燒烤味面前,我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個勁地掉眼淚,越想不動聲色地忍住眼淚,卻越無法控制心底防線的坍塌。
02.
內心似乎總有一個影子,時刻把我拉回曾經,在那場回憶裡,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改變那些不同的結局,期待著自己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我試想過很多結局,可無論如何假設,夢醒後,故事卻也不會再重新開始。
陳飛點燃起那根早已夾在指間的紅河牌香菸,在“吞雲吐霧”的撩撥下,輕輕地長嘆了一聲氣。
他斜著頭看著包間裡傳來的喝酒聲,哽咽而無奈地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我已經等了很多年,曾經我是多麼渴望他能夠親口對我說出來,許是青春太過吝嗇,竟然連一句抱歉都資格給我。
我們總是把最後的東西糟蹋以後,才突然去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見,只是覆水難收,誰都回不去了。
03.
那天晚上重逢,從來不喝酒的我,奇蹟般的喝了三小杯老白乾。我只記得在那個七月熟悉的馬路邊,我和陳飛不停地碰杯,不停地任由杯子的撞擊聲衝蕩在那個曖昧不明的夜晚。
我嗚咽著一直不停地說:“怎麼最後不是你?為什麼?”
人總是很矯情,明明知道那個人傷了自己,可不論他傷了多少次依舊想對他說:“沒關係,我不和你計較。”
沙啞的嗓子漸漸安靜了下來,我趴在酒桌上睡著了,額頭前的大劉海已超出了正常範圍,凌亂無力地垂在了臉龐。
陳飛在街邊叫了出租,送我到了酒店,我們開了房,在開房的時候他說原本想要一間雙人間,但已經沒有了,最後開了一間大床房。
送我回酒店的路上,我的手一直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安然地靠在了陳飛的褲腿上,在凌晨的哥的悲情音樂裡伴著回憶走過了小城一半的路。
眼前總會不自覺浮現出那個十六歲的女孩和那個十七歲的男孩,一起在雨中奔跑的場景,離別和成長都會讓我們錯過一些難忘的人和事。
雖然近在咫尺,但也再無法擁有。
我原以為當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刻,我們會方寸大亂,一定會迫不及待地發生些什麼,以求彌補錯過的這些年,可我和陳飛都出乎意料。
04.
凌晨四點,夜裡的風開始微刮,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星火……
陳飛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我,他身上的味道還是和當初揹我時我聞到的味道一樣,只是多了幾分苦澀的滋味。
趁著微風,他開始,雙手愈發緊緊地抱住我,這是我們彼此的初吻,我忘記吻了多久,但我知道很長,很長……
在我以為我們會發生點什麼的時候,陳飛突然哭了起來,我抬起頭的瞬間他的淚珠滴落在我的腦門上,我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眼淚的沉重。
“我很想和你發生關係,很想睡你,但我不能,因為我們早已不是同一個時間,同一路對的人了。”
也是啊,陳飛已經結婚了,此時此刻或許他的心靈已經出軌了,我不能用自己的遺憾來懲罰另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他的那個女人還在家門口挺著大肚子等他呢!
“你和她睡覺的時候會想我嗎?”我大言不慚地說。
“想你的時候已進入夢鄉”。
我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靜靜地熄滅了內心已燃氣的荷爾蒙,躺在那張大床房上,疲倦地睡去………
05.
陳飛的妻子比他小十歲,按國家的法律制度來思量,他是犯罪的,因為他娶未成年人做老婆,但為了傳宗接代,這真得很是正常。
而我真得不願意去傷害這個已為人妻的女孩,也許,在愛情面前,我,我們都是那麼的平淡無奇。
我算什麼!最多就算是一個走岔路的女人吧!
十年前,我初中畢業就去了上海打工,那時候陳飛去了深圳,我們彼此愛慕,但因年紀尚小而未向對方表明心跡。
輾轉多年,我們連對方的聯絡方式都沒有,我僅有陳飛父親的一個號碼,打透過好多次,都是一個答覆:“飛飛不在,我給你他的號碼”。
只是陳叔給我的那些號碼,我從來都沒有打透過,要麼就是關機,要麼就是無人接通。有一次好不容易用座機打通了,正要告訴陳飛我是誰的時候,廠裡突然停電了,樓下小賣部的電話也隨即再也沒有了聲響。
之後再打過去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接透過。
後來我離開了工廠,重新回到了校園,參加了高考,直到我大學畢業,才知道陳飛坐牢的事情,在深圳打工時因已別人發生口角而將對方打殘,他在監獄待了幾年才出來。
而他進監獄的那些年,我停止了打電話,全心全意忘記他,並以最快的速度交了男朋友,直到他出獄後的第一年因媒人介紹和村裡的未成年女孩結了婚,我才從同學口中得知他的一切。
也知道一個犯過事的男人想結婚有多難,這就像人生的一個汙點一樣,伴隨著他一生,所有他娶了未成年女孩小玲,不知道愛不愛,但我想她能滿足他肉體和情慾的釋放。
愛情是什麼,究竟是輾轉多年的久別重逢還是平淡無奇的生兒育女,興是多年的離分沖淡了情意,再見時我的心底居然沒了任何漣漪。
不論曾經多麼兩情相悅,琴瑟和鳴,有一日那些情愛和時光都會被現實社會繁衍生息的真實而取代,而我們總會睡到那個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