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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鄉愁是一種自我覺解過程

談論春節,自然就無法迴避故鄉;說起故鄉,上墳祭祖更是無法被繞過。從八年前起,也就是我進城打拼開始,就再也沒有在春節前“上過墳祭過祖”。我時常跟父親談論到相關的事情時,總為夏多布里昂筆下的“望不見故鄉,望不見童年”而感到無可奈何。

我的少年時代是在鄉村度過的,親身經歷過不少祖輩的離世,但卻因年少所限的生命感受力,對所謂生死意義並不明晰,以至於多年後想起故鄉的人和事,總不免有些傷感。前些年,每到春節的時候,“故鄉淪陷”就會被媒體拿出來示眾,就好像故鄉真的那麼“不堪一擊”。

可事實上,我們都知道“故鄉並沒有淪陷”,只是我們每個人精神圖景裡的故鄉不再完整。要知道,能讓進城者還能回望故鄉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少,而春節似乎已經成為僅剩不多的願力之一。但是,即便如此,回鄉過年也更像是一種擺拍式團聚,它看似牽引著千里之外,卻也終將被千里之外拋棄。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故鄉淪陷”是兩個層面的概念:其一,“回不去”,也就是故鄉已經成為他(她)鄉,進城者最終只能成為客人,以團聚的藉口短暫停留;其二:“不想回”,也就是回鄉的牽引力越來越弱,除卻樸素的親緣關係無法割捨,“城市認知”和“鄉村認知”確實已經格格不入。

在一定程度上,雖然很多人以社會學家的姿態試著去彌合“故鄉淪陷”的殘局,但是到頭來卻是霧水一頭,只能感受到時代的變遷,卻無法切實地融入其中,體會“人在故鄉”的美美與共。不得不承認,存在主義有時候也是面目可憎的,它讓人變得直接,卻也讓人變得不再堅守。

我記得在年少輕狂的時候,談論到上墳祭祖儀式中的“燒紙和磕頭”時,總是堅決的認為那是一種愚昧的方式,雖然在既定的踐行過程中無法免俗,但內心卻一直是牴觸的,直到最近幾年這種情緒才有所鬆動。之所以會這樣,並不是認為那些儀式真能將生者的訊息帶給死者,而是認為生命延續的願力中是該有儀式感去配套的。

當然,對於春節前上墳祭祖來講,具體的認知層面可能各地略有不同,但是基本的意願應該都是差不多的。因為國人在重大節日前祭祖已經屬於大傳統,農耕前要祭祖,結婚前也要祭祖,團圓過年更要祭祖,這種看似結構性的存在,其實是敬畏生命的絕對寫實。

只可惜,事到如今,這種樸素的儀式感已經不再自然而然,而是變成某種結構性的行為在被人們所踐行著。我記得年少時隨父親上墳祭祖時,從來沒有體會到急迫的感覺,或是逼不得已的氛圍。可現在看來,如果想要達成春節前上墳祭祖的意願,確實是不那麼容易,如果真要去踐行,就變成形成主義的硬挺模式,著實有些難為情。

另外,“祭祖上墳不過三代之內的事兒”,這可能確實會成為絕大多數家庭的宿命。因為從社會關係的構建來看,人們只會關心夠得著的關係,但凡關係構建過程中存在嫁接和跨代,就容易走向鬆動和拋棄,這從人類的演進過程來看,基本上是可預見的結果。

從這個意義上而言,“珍惜今生今世”就變得更為明確,並且也能為現實生活提供一種激情。當然,絕大多數時候,人的情感釋放總是有延時的。我記得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我雖然表現得很悲傷,但好像也只是為彌合當時的氛圍,而對於真正的傷心和動情,從最近幾年的夢迴故鄉里,才逐漸蒸騰出來。

所以,每當意識到自己好多年沒有上墳祭祖,總不免有些侷促不安。有時候在想,人類的“生不由己”可能也只是幻象,我們的祖宗是誰,我們不能去選擇,只能硬深深去承受,直到有一天他(她)們都成為家庭的圖騰,被訴說,被追憶。

與此同時,國人強調落葉歸根,其實並非是指“骨灰”一定要葬在故鄉,而是對於“自我尋找”的意象化。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普羅大眾在尋找人生的精神歸所時,多半還是依靠結構性框架在摸索,而只有少部分熱衷精神思辨的精英們才會脫離現實,進行“形而上學”的純粹探索。

然而,矛盾就矛盾在,我們一邊在強調意義的重要性,卻又一邊在無情地消解意義的存在性。這就像“回鄉過年”能被合理化一樣,“異鄉過年”也一樣能找到自洽的由頭,但這個過程中,人性本身自帶的堅守就容易被擊穿,以至於“故鄉淪陷”變得更加確切。

因果往往是驚人的相似,當初作為少年仰望城市而奔赴的決心,終將會成為反噬內心圖景最為刻薄的力量。以至於很多時候,我總在以:“就少年而言,我的故鄉就是我的世界;就精神而言,世界就是我的故鄉”來消解自我之於故鄉的情感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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