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是我們再熟悉不過了,成語中的“形影不離”便很貼切地形容影子和我們的關係,它就像是我們的夥伴,只要有陽光,便時刻跟隨著我們。小時候的我,喜歡追逐影子,我發現只要我跑快一點,影子就會不見了,它一定是追不上我。長大後,隨著知識的累積,才知道影子的大小、長度是由太陽高度角決定的,我的影子之所以不見了,是因為我離光源越來越遠。當一個人越來越富有知識,當一切童年趣事都能用科學、理性來解釋時,童年的樂趣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就像長大後我們難以找回當年煲蠟時的驚喜不已與純粹的快,不禁令人產生一種落寞與唏噓感。
能偷去影子,看到你的內心。主人公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可以偷偷偷走別人的影子,而別人的影子可以告訴他很多秘密。他因此發現欺負他的那個叫馬格的同學,其實生活得並不理想,馬格有一個冷漠的家庭,他的父母從來不關心他,馬格的爸爸也非常簡單粗暴。小男孩慶幸自己有一個溫暖的家庭,雖然現在破裂了。他不再痛恨馬格,雖然馬格奪走了伊麗莎白的芳心,在他讀六年級的時候。他還幫助了一個叫伊凡的學校警衛,他透過伊凡的影子知道伊凡的過去,伊凡也有一個缺少家庭溫暖的童年,伊凡的爸爸十分粗暴,有時甚至毆打伊凡。伊凡的媽媽在生產完伊凡以後就去世了,可是伊凡卻撒謊媽媽給他寫過信,那其實是他自己寫的。小男孩覺得很悲傷,不是悲傷伊凡的媽媽去世,而是悲傷,一個人要捏造一封未曾謀面的媽媽寫過的信,他的心裡得隱藏了多少悲傷啊。媽媽的存在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井,一口無法被填滿的悲傷之井,伊凡只能用杜撰出來的信,為這口井封上蓋子。小男孩決定幫助伊凡,他懇請媽媽為他寫一封信,一封寫給未出世孩子的信,一封當他還在媽媽肚子裡時,媽媽對他未來期許的信。他弄皺了媽媽寫的信,並偷偷放在伊凡的工作間裡。
伊凡得到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本來被禁錮在童年裡的靈魂因此得到解放,他打算辭職,放下過去,開始新的人生。後來啊,在一個夏天,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男孩遇見了一個聾啞女孩克蕾兒。克蕾兒對於男孩來說簡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小夥伴,兩個人一見如故,很快就難捨難分。小男孩因此告訴了她關於影子的秘密。克蕾兒非常擅於玩風箏,會用風箏在天空下畫出非常完美的“S”和“8”,會有風箏寫下“我想你”,一個會用風箏寫下“我想你”的小女孩啊,永遠都讓人難以忘懷。短暫的假期過去了,小男孩要回家了,他們約定明年再見,然而小男孩卻再也沒有和媽媽再去一次。漸漸地,男孩忘記了克蕾兒。
麵包師傅之子呂克是小男孩在學校裡的玩伴,他們無數次地分享著巧克力麵包和咖啡口味的閃電麵包。而後小男孩去醫學院學習,呂克子承父業每天的凌晨跟著爸爸揉麵團做麵包。文中描述這對親如兄弟的男生久別後的第一次相逢“從我離開後,我們就再沒相見,而這長遠的距離橫亙在我們之間,兩個人都在找尋適當的字眼、任何適合在這個場合的句子。距離已經產生,必須得有人先跨出第一步,即使我們都同樣靦腆。”我深知那種感覺,那種因長久疏於聯絡橫亙在兩人面前的那麼遠又那麼近的感覺。“我向他伸出手,他對我展開雙臂。”距離被填平。
他“偷”走好友呂克的影子,明白了那個每天凌晨三點起床揉麵團做麵包的呂克真正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醫生;他“偷”走了蘇菲的影子,得知了樂觀開朗的她深藏在內心的深深自卑;他“偷”走了那個聖誕節夜晚神情愉悅地被抬進急診室的老婦人艾利絲的影子,才懂得之前老婦人用戲謔甚至刻薄的語氣講自己的一雙兒女只是因為對他們愛太深,對他們的棄養而飽受折磨。人是會騙人的,影子卻不會。社會化的過程中人有了羞恥的概念,說謊就是一塊遮羞布。伊凡問小男孩“如果童年的你遇上了長大成人的你,你認為這兩個你會不會相處得很融洽,進而成為同黨呢?”最可怕的大概就是走著走著再回頭看時已找不到來時的路,成了一個迷路的面目全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