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單車與舊單車並排停在門口。
我的舊杯子碗碟、舊衣服鞋襪,甚至千里迢迢帶回來的昭通石頭,都被“家長”(家中悍妻,以“家長”稱之)不聲不響扔了,理由只有一個:沒有用。
素來知道,“家長”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在她眼裡,物化的東西沒有溫度,沒有情感,留存的記憶是沒有意義的。
只是,最近的一件事,讓自己驚覺,錯看“家長”了。
“家長”騎了8年的黃單車榮休,“家長”的描述是,修過許多次的黃單車,這次似乎修不好了,擔心突然在路上失控傷人,需要買輛新車。
我順勢摸了一下單車底牌,跟黃單車差不多的單車要1500多元。聽了報價,我就不淡定了,想阻止“家長”:“1500多塊錢差不多可以買輛小汽車,能不能買輛便宜的?”
在我心目中,一輛單車也就三五百元到頂了吧!但“家長”說想買的單車算便宜的,貴的要萬元上下。
“家長”報完價,就追著我去位於五桂山長命水的單車行取車,原來她不是跟我商量,而是知會我買了新車。
不情不願駛上城桂路,單車店也就3公里左右路程,一轉眼就到了附近,但城桂路正在修路,通往單車行的路不通。
有一刻,我將車停在工地,想走去單車行,卻發現道路被屏封,不得不沿南外環繞道長逸路,轉進位於長命水的單車行,接手的是一輛黑單車,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解,“家長”咋選了個暗淡的顏色?
“家長”反覆叮囑我輕拿慢放,不準擦花黑單車一點皮毛。
謹小慎微將黑單車送回家,看著“家長”的眼睛一直盯著黑單車放光,我以為“家長”跟黃單車的緣分結束了,不料,“家長”給了我一個最新指令:“把舊單車送去車行,讓師傅修修。”
我不敢違拗,將黃單車摺疊後塞進車尾箱,轉頭去了單車行。
隔天,已經是晚上9點,“家長”對著手機嘰哩哇啦之後,轉頭喝令我:“到車行把舊車取回來。”
我穿著睡衣,正斜靠在床上聽書,被“家長”的呼喝聲驚起,試探著問:“車行什麼時間關門?”
“家長”說出9點半的時候,我知道一刻都不能耽擱,必須馬上出發。
七彎八拐到了單車行,見到寂寞等候的車行年輕老闆,我被停在門口的黃單車驚住了,車身黃色重新整理了,鏈條是嶄新的。
回到家,對著迎出門的“家長”道出疑惑:“這單車修了多少錢?”
“家長”報出數字的時候,我知道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家長”為這輛破單車花了500多元,關鍵零部件換了新的,等於是半輛新單車。我在心裡問,與其巨資修車,何必還買新車?
在心裡窩著火,想數落“家長”幾句,但“家長”滿不在乎地鼓搗她的舊單車去了,把我晾在一邊不理不睬。
我從背後丟擲疑問:“有了新車還要舊車做什麼?”
“家長”頭都沒抬,丟給我三個字:“換著騎。”
我看一眼,氣不打一處來,心裡憤憤不平,原來“家長”也是念舊的人,但只許自己放火,不許我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