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一天沒有倒下，就會照顧一天母親的生活！”

我的同學高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和高壯是高中同學，他去內蒙古當過邊防軍，學過駕駛技術，復員回來被民政局分配到電力部門，開檢修車，這一開就是30多年，從沒有出過事故，帶出了好幾個徒弟。

高壯小的時候，父親就和單位的一個女人好上了，母親去他單位找領導告狀，還沒等處理結果下來，兩人就私奔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母親憑著在街頭擺攤賣水果，來維持這個家，含辛茹苦把高壯養大成人。高壯每次說起當年母親受旁邊攤位上惡女人的欺辱，都會淚流滿面。

高壯的媳婦是小學老師，兩人結婚第二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把高壯母親高興的天天抱不夠。

高壯的單位福利好，媳婦工資也漲上來了，他們給母親說不要再去擺攤了，成天被攆來攆去，擔驚受怕，畢竟上歲數了，兩個人的工資夠養活她了，只要把孫子照顧好就行，母親愉快答應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高壯兒子考上大學，母親也70多歲了，高壯給母親說，操勞一輩子也該歇歇了。

誰知沒過多久，母親突然覺得右半個身子麻木，不聽使喚了，等高壯回來把母親送到醫院，母親已經說不出來話。

經過搶救，母親命保住了，可留下來嚴重的後遺症，走路需要人攙扶，說話含糊不清，醫生說只能慢慢鍛鍊恢復了，出院後高壯日夜守護在病床前。

高壯給我說，母親太可憐了，哪裡也沒去過，當年身體好的時候，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去北京看看天安門。

高壯和妻子商量，母親已經離不開人照顧了，自己想盡孝，親自伺候母親，妻子說他工資高，離退休還有七年，不行就請個保姆。

高壯搖頭不同意，說保姆哪裡有兒女盡心啊，自己伺候好了，母親生命就可以延長，自己和母親感情太深了，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失去了會後悔一輩子。

妻子點頭答應了。高壯去單位把情況給領導說了，經過研究，同意他的請求，離崗期間只發給他生活費。

高壯開始專心伺候母親了。他買來了輪椅，遇到天氣好，就推著母親去菜市場買菜，回到家就讓母親看著自己做飯，然後一勺勺喂母親吃，母親有時候耍一些小孩脾氣，不吃飯，高壯就學自己小時候頑皮的樣子，逗母親高興，趁機把飯喂進母親嘴裡。

母親說話的功能恢復了，他會讓母親講小時候的事情，很多都是她翻來覆去講過好多遍的，高壯總是耐心聽著。

夜裡，為了讓母親能睡個安穩覺。高壯打來熱水，讓母親泡腳。

母親有一天拉著高壯的手，說有張存摺在枕頭底下，高壯拿出一看，上面有八萬塊錢，他知道這是母親辛辛苦苦存了一輩子的錢。

母親給他說，自己病重的時候，千萬不要再過度搶救了，花錢不說，還讓自己受罪。人總是要走的，想開了，到時候不要又是切管又是插管的，太受症。

時間長了，日子單調，高壯也有心煩的時候，有時候母親“不聽話”，高壯也會怒吼幾句，看到母親低頭知道自己錯了的樣子，高壯說自己特後悔，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母親。

高壯年齡慢慢也大了，他說了很多次，只要母親活著，這個家就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把母親照顧好，有母親可以照顧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