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魚游到老魚身邊，

問它：“我要找到他們稱之為海洋的東西。”

老魚說：“海洋?可是你現在就在海洋裡啊。”

小魚說：“這兒？這是水。我想要的是海洋。”

你一直在追求一個叫大海的東西，其實你一直就在海里。

《心靈奇旅》

01

你，有想過死亡嗎？

我的高中同學裡，有結婚生子的，也有已經離婚的，還有一個，去世了。他才31歲。

這件事是我媽媽告訴我的，這個縣城很小，同學的爸爸和我的媽媽互相認識。

這個訊息聽起來很不真實，直到媽媽給我看了他的遺照。高中畢業後就幾乎沒見過面的同學，穿著制服端正地坐著，看起來比昔日見面時成熟一些。

黑白色的照片好像將他在這個世界的故事洗得乾乾淨淨，這種顏色像是一種明確的道別，是一種和此世界的斷裂。其實並非相熟的同窗，鼻子卻忽然酸了。

“希望你安息。”

心裡除了這句話也想不到別的什麼話了。忽然又想起他的面容，從前曾揶揄過他的我，現在心裡只留存著他陽光開朗的一面，和笑著和我打招呼的樣子。

31歲，上學、放學、畢業、工作、嫁娶、生子、死亡。多麼戛然而止。

應該說，無論何時死亡都是一件戛然而止的事吧，只是對於他來說，他正要展開的人生，未免太濃縮了。

02

在談起這件事之前，我和媽媽關了燈躺在床上閒聊。

我說，媽媽，有時候我很明確生活中什麼對我來說重要，什麼不重要，可是架不住身邊的同齡人一再提起他們覺得重要的東西，讓我覺得，是不是人的價值真的只在於賺多少錢和買多大房？

媽媽說，也不是。馬有馬的路，騾子有騾子的路，每個人走自己的路就好了。比如騾子看到飛奔的馬，可能會覺得這隻馬好威風。可是一直賓士的馬，看到慢悠悠的騾子，可能也會羨慕它。

雖然關於騾子的生活好還是馬的生活好這件事一定沒有定論，但是媽媽的這段話還是寬解了我的心情，我有點感動。

在我焦慮的時候，媽媽會跟我說，不要去跟別人比較呀，比昨天的自己進步一點就是好事。

真慶幸有這樣的家長，對我的期待不是我一定要完成什麼，而是我平安健康快樂就好。

03

逝者已逝，生者卻要如何更好地生活呢？

網上充斥著許多教人如何“精緻窮”的文章和照片，但也有人提出質疑：是誰在定義我們的“精緻”呢？

以前工作的時候，認為職場上的人應該顯得成熟、幹練一點，就去買了好幾雙高跟鞋，結果穿起來完全不舒適，折磨的是自己。後來換了平底鞋穿，自己舒服了，也並不影響工作。

我們腦袋裡充斥的各種想法，是不是真該好好地篩一篩？

就像擁有的物品太多，開啟衣櫥彷彿洪水傾瀉而下。腦袋裡被塞進的東西也讓我們的思想空間堵塞而憋悶。裡頭是裝滿了想法，但都是別人的聲音，而我們自己喜歡什麼呢？

也許那個自己已經縮得小小的，在角落裡偶爾喃喃細語：“你能聽見我嗎？這才是我的心願呀......”

今年我希望整理一下我的“腦中碎片”，沒用的廢物就清空。既然人生買了各種保險也可能隨時中斷，我還是好好傾聽一下內在最真實的聲音。

做一隻馬或是做一隻騾子，做一隻兔子或是做一隻金龜子，都無所謂，只要面對死亡的時候可以坦然地告訴自己：“我珍惜而且沒有荒廢這珍貴的生命”，那就好了。

04

古羅馬哲學家塞內加說：

糊塗人的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

卻將全部希望寄託於來世。

我喜歡的作家蒙田說：

享受生活，要講究方法。我比別人多享受到一倍的生活，因為生活樂趣的大小是隨我們對生活的關心程度而定的。

在《心靈奇旅》那部出色的動畫片中，不願投胎的小靈魂意外來到凡間，他在口袋裡塞了吃剩下的披薩和棒棒糖、一個縫衣線筒、道旁的小廣告和一片旋轉著墜落的葉子。

因為是初嘗人間的滋味，他覺得每一口都新鮮、快樂。

而我們呢？

明明看到的是同樣的風景，有些人為之驚喜，有些人卻早已無視，讓生活在日復一日的麻木中度過。

我們可以去尋找生活中的“小確幸”：偶然間嗅到一陣帶花香的風，和朋友因為無聊的笑話哈哈笑了一通，撫摸一隻路邊的貓......任何讓我們覺得“生活真美好”的小事。

蒙田寫過一段話，我很喜歡，摘錄如下。

我們說：“他一輩子一事無成。”或者說：“我今天什麼事也沒有做......”怎麼！您不是生活過來了嗎？這不僅是最基本的活動，而且也是我們的諸活動中最有光彩的。

我們最豪邁、最光榮的事業乃是生活得寫意，一切其他事情，執政、致富、建造產業，充其量也只不過是這一事業的點綴和從屬品。

深以為然！

今天起，希望你日日是好日。

希望我們一起，在悠長的日子裡從容而野蠻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