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上街備年貨，妻子突然問，你愛我嗎？錯愕之下，我說愛啊，妻子就很不滿意，她說現在說愛，怎麼聽都有敷衍。

？？？

她說，你看看這街上的人，老夫老妻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走路一前一後互不搭理的，就是老夫老妻，過馬路互相不管不顧的，也是老夫老妻，拎著東西各走各的還是老夫老妻。至於那些挽著手的，不是談戀愛的，就是婚齡尚短的。

一瞬間就突然明白了她莫名其妙的感慨。我也問她，你的手呢？她低頭，看到她的手一直在被我挽著，不由大笑起來。

我說，你看，到了中年這個年紀，我挽著你走路時，連你自己都沒有感覺，你怎麼還好意思敲打我不知道表達啊！

夫妻情感就是這樣，如果在生活中，有一方一定要把愛這個東西單獨提出來，用戀愛時的甜蜜和浪漫來衡量它存在的多或少，那一定會是百分之百的失望。

人到中年時，不論承不承認，一男一女的愛裡，對現在的我來說，也許在一起時的痴迷和甜蜜只能佔兩成，剩下的，一半是心裡有底的安心，一半，是相處日久後的習慣和平淡。

任何一種感情，除了和父母之外，也就只有夫妻，才有這種理所當然的演變。

當然，有的人會說，婚姻久了，就了無興趣。有的人會說，婚姻確實就是愛情的墳墓。對我來說，也許這都是對愛和婚姻的苛求。這世上，哪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們相信能始終如一的保留？

但我相信，正因為我們對愛和婚姻抱有超越一切的期待，才會對它們在煙火中顯露的本來面貌失望不堪。

可是，不入煙火，我們又哪裡有能力讓它們始終嬌豔如初呢？

酒都喝過，我們為什麼還會對年份酒趨之若鶩？

肉都吃過，我們為什麼還會對臘肉火腿香腸念念不忘？

一樣的酒肉，為什麼在時間裡浸泡過後，我們就如此痴迷於它們的味道？

只因為醞釀而已。醞釀的人用了心，才可以讓那些凡物重新有了更上一層的靈魂。

我們有用過心醞釀愛和婚姻嗎？

就用一句每個人都在嚮往和感嘆的話來說，當你被誰能為你立黃昏，誰能問你粥可溫這句話感染時，你有想過那個在生活中為你立過無數次，問你問過無數次的人嗎？或者說，你有沒有回報過一次？

立多了，我們是煩。問多了，我們是躁。聽別人說這句話浮想聯翩，自己經歷了這句話，卻理所當然，又無甜無鹽。

就是這樣啊。

一切的變質，只在於一個應該。都等著這個應該了，等的久了，就會連牽手也不習慣了，擁抱也不習慣了，說愛也不習慣了，最後，用一句老夫老妻不需如此這句說辭草草了結。

羨慕別人的醞釀，自己卻從不參與，那就不要抱怨。

愛和婚姻，從來和年紀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