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之前,我很幸運聽到了一首歌,父親寫的散文詩。
毫不誇張地說,當我聽到歌裡唱到父親老得像一張舊報紙的時候,整個人顫抖不止,眼淚奪眶而出。找個地方把車停好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鏡子裡的我的眼睛也紅腫了。
我的父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從我記事開始,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村漢子把他所有的心思和關愛都給了他的家庭。爺爺奶奶操持著家裡的一些家務,父親則揹著簡單的行囊外出務工,用他的血和汗水,換回來的工錢一分不少地全部交給母親補貼家用。猶記得小時候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那些快樂的兒童回憶讓我比許許多多其他孩子都幸福,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慢慢地我長大了,上高中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叛逆,當然也包括我。高三那一年,那是08年,我被學校差點開除兩次,一次談戀愛寫情書被抓了,一次翻圍牆出去上網被抓了。兩次都讓我父親心急如焚,從他做事的地方匆匆趕到學校把我接回家,這個男人怕我沒書可讀,在他的口袋裡我看到他買的兩包芙蓉王,想送給我老師讓老師替我說說好話然後留下來繼續讀。只是他太老實了,這種事他做不來,話也說不出來。第二次回家的時候我覺得之後不能讓爸爸再受到這種折磨了。在高三最後一個學期,我迎頭趕上了我的成績,成功考上了重點大學。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父親心裡,有多驕傲。
歲月如梭,大學時光很快,我過著衣食無憂的大學生活,我的父親,這個老實的農民從來沒有讓我為錢緊張過,我很多同學都辦了助學貸款,父親不讓我辦,他說不想我還沒出大學就背上這種經濟壓力。別的同學每個月都是幾百塊錢生活費,我的父親每隔20天就給我打1000塊錢,有時候甚至更多,同學們都覺得我家庭條件好,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只是我父親的愛讓我衣食無憂。
直到現在,我家庭的幸福生活算是有了,可是我清楚地知道這是什麼換來的,父親的健康。對,就是我這位老實巴交的父親的身體健康。他身體很差,腎結石,高血壓,糖尿病。奶奶過世的時候,我父親由於體質太差,三次傷心得暈倒在地,一個男人,因為他母親的去世而暈倒,那一幕幕讓無數人動容,是的,他的孝順給了我甚至包括其他很多外人都上了一堂感恩課。
最後我借“父親的散文詩”來結尾,我希望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能被善待,都有好的生活和健康的身體。
一九八四年
莊稼還沒收割完
兒子躺在我懷裡
睡的那麼甜
今晚的露天電影
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縫紉機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
鬧著要吃餅乾
藍色的滌卡上衣
痛往心裡鑽
蹲在池塘邊上狠狠
給了自己兩拳
這是我父親日記裡的文字
這是他的青春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我的父親已經老的
像一個影子...
一九九四年
莊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親去年
離開了人間
兒子穿著白襯衫
跑進了校園
可他最近有些心事
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來
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
那時的兒子已是
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
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啊
不要活的如此艱難
這是我父親日記裡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我的父親已經老的
像一個影子...
這是我父親日記裡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在風中
像一張舊報紙...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
抹去了痕跡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它埋葬了多少人
心酸的往事。
—————致我的父親